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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半晌,蹲下身,轻轻将?手置于延熹帝的?后背之上。
她手下的?延熹帝短暂地安静了片刻,然后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他转身伏到霞珠膝上,温热的?泪水浸透布料,打湿了她的?膝盖。
……
徐籍离宫返回宰相府的?路上,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如万千梨花被寒风席卷,在广袤的?天际乱舞。马车缓缓驶过车水马龙的?大街,嘈杂的?人声透过车帘传入徐籍的?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大公子回来了!”
“希望大公子能劝宰相收回成命……”
“可惜忠君爱国的?大公子生在宰相之家,真是?明珠暗投啊……”
“若是?皇家,不知……”
车内的?徐籍听闻这些断断续续的?议论,沉默不语,可他的?面色却愈发冰冷,犹如这寒冬的?冰雪,透着丝丝寒意。
马车终于在宰相府前缓缓停下,几个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官员急忙迎了上来。徐籍目不斜视,直接无视了他们的?行礼,迈着大步率先走?入府内。那?几人见状,不敢有丝毫落后,赶忙紧紧跟了上去。
在寒梅盛放、香气四溢的?书房门前,徐籍一眼便看到了颀长笔直如松的?徐夙隐。点点雪花轻轻落在他的?乌发上,宛如点缀的?明珠。
身后的?幕僚和官员都不自?觉地稍微停了停脚步,而徐籍却视若不见,毫不犹豫地大步走?进了书房。
其余人也不敢再向徐夙隐问好,低头陆续走?进书房。
“都说说吧,现在的?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愿先行开口,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最后,还是?一个官职最低的?官员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道:“这……自?从朝廷接受沙魔柯投降以来,民间?义愤填膺,群情?激奋……都在问朝廷什么时候出兵对抗南犯的?匈奴。”
其他几人陆续开口,说的?也都大同小异,民间?对徐籍收容沙魔柯的?行为?十分不满。
“都是?些鼠目寸光之人,哪里知道,若大夏不接纳沙魔柯,邻国会抢着接受,届时大夏又要担心腹背受敌。”徐籍冷笑道。
“这些市井平民,怎会理解宰相的?用心良苦。”一人拱手附和道。
书房外,兰骆走?至徐夙隐身前,低声劝道:“大公子,宰相正在议事,还请回吧。”
“无妨。”徐夙隐垂下眼,“我就在这里等。”
兰骆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
雪花好像永远不会停歇地往下飘,似要将?一切都掩埋在皎洁的?白雪之中。
天色渐渐暗沉了。
书房的?门终于再次打开,官员和幕僚接连走?出,他们看见还站在门外的?徐夙隐,虽然同情?,但也不敢忤逆徐籍,纷纷低头离开了。
恰逢此时徐天麟过来找徐籍,看见肩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积雪的?徐夙隐,惊讶道:“兄长!你?怎么在外边站着淋雪?”
不等徐夙隐说话,徐天麟已经?拉着他往书房里走?去了。
“父亲的?书房里有燃火盆,进去躲躲雪吧!”
徐籍正在桌前批示奏折,听闻两个脚步声走?进屋子,头也不抬。
“父亲!”徐天麟大声请示道,“我和兄长来了!”
“……你?一来就咋咋呼呼,想?不知道都难。”徐籍放下毛笔,抬起眼来冷冷看了一眼徐天麟身边的?徐夙隐,话语中满是?讽刺与?不满,“稀客啊,我还以为?,只?有我出殡那?日才能见到你?了。”
徐天麟看了看低眉垂眼的?徐夙隐,又看看满脸冷色的?徐籍,小心道:“兄长又惹父亲不高兴了?”
在风雪中站了一个时辰,忽然又回到温暖的?室内,徐夙隐冻僵的?身体这时才像活了过来,他低声咳了两声,说:
“父亲言重?了。”
“我寄了那?么多封信给你?,不可能每一封都在路上丢失了吧?”徐籍露出讽刺神色。
寄给徐夙隐的?信,在徐异抵达暮州的?时候就到达了。
他本?以为?,在姬萦轻易接受婚约条件的?态度下,他这个儿子也不会对婚约有强硬排斥。谁能想?到啊,姬萦已经?和徐异打得火热,他却还将?一封又一封催促的?信笺扔入渣斗,对他这个父亲的?命令视若不见!
堂堂男子,却任由一个女子玩弄于掌心,徐籍看这个儿子更是?不喜!
“未按父亲要求赶回青州成亲,是?我的?不对。只?是?,儿子身体素来羸弱,实不敢误了姑娘家的?一生。”徐夙隐低声道。
徐籍冷笑:“你?是?怕耽搁人家姑娘,还是?怕耽搁了你?自?己?”
徐夙隐垂下眼,神色平静:“不敢耽搁任何人,这确实是?我内心所想?。”
“你?要是?不愿意成亲,我和你?没什么好讲。”徐籍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回奏折上,“出去吧。”
“……父亲,关外匈奴已打至竟州,再往下便是?呈州一带,五金之矿甚旺,三蛮垂涎已久。若置之不顾,呈州一带落入三蛮之手,便会酿成大错。儿子以为?,州城急难,疆国堪虞,民心动荡,正是?父亲厉兵秣马,奋武筹边的?时候。”
“若父亲能在这时响应百姓呼号,以陛下的?名义重?新筹建联军,抵御南下的?关外匈奴——”
“够了!”徐籍厉声打断徐夙隐的?话,“我让你?出去,没听到吗?!”
“父亲——”
“你?既然回来了,也好。从今日起,除了你?的?院子,你?哪里都不许去。”徐籍站了起来,冷硬而不耐道,“我已跟陈家交换了你?们两人的?八字,正好下月便有一个良辰吉日。”
“一个月后,你?大婚。然后我再来听你?的?请求。”
第97章
竹苑中,寒风如无情的猛兽般呼啸而过?,青竹在积雪的压迫下垂下了头颅,刚刚落下的一场小雪,已在地上冻成了薄薄的霜,踩在脚下,咯吱作响。
内室温暖如春,水叔加了数次炭火,每一个暖盆中的红萝炭都烧得赤红。
徐夙隐倚在交椅上咳嗽不断。徐天麟坐在对面,同?情又复杂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位哪怕面色苍白?,却依旧风姿秀逸的兄长。
对于徐夙隐,他心境一向复杂,他是徐籍唯一的嫡子,自出生以来就受尽宠爱,再加上他天资出?众,更是出尽了风头。但哪怕是他,也有崇拜的对象。
他懂事之后, 第一个崇拜的对象,不是徐籍,而是徐夙隐。
别人就?算装作不知道,唯有他做不到自欺欺人。他所谓的天生聪颖,在这位庶兄面前,只不过?是班门弄斧。
庶兄孤僻寡言,鲜少在众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