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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转身看着觉悟:“就为了跟我说这个事?”

“那倒不是。”觉悟理了理袖袍:“我是来提醒你,低调一些。了了是女弟子,虽然寺里接待女客,但你辈分在这,寺里的小和尚都以你马首是瞻,你可别带坏了我的徒子徒孙。”

这大义凛然的话从觉悟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违和:“是哪个方丈让你转达我的吧?”

觉悟笑了笑,没否认:“也怪了无,办事总是顾头不顾尾的,平白多事。”

裴河宴没往心里去:“跟了无没关系,应该是因为壁画。”

并不是所有的佛僧都无欲无求,看淡世事。人只要还在呼吸,便有自己的思考和立场,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觉悟也是想提醒他这点,才抽空来见他一面。

“也不是什么大事。”觉悟放慢了脚步,“这两日事多,我没空招待了了,你帮我给她带声好,下次重回岛再见。”

裴河宴答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叫住觉悟:“见面礼可以准备了,别想赖。”

觉悟:“……”

早知道就不走这一趟了。

雨天的天色暗得很早,山林啸啸有声,不过片刻,就沉入了黑夜。

了了跟了拙、了无在大斋堂吃过晚饭回来,经过裴河宴的廊下时,见他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灯。

她出门前,还去敲过房门,那会他还没有回来。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问小师父吃饭了没有……下一秒,虚掩着的房门打开,裴河宴站在门口,猝不及防地和她打了个照面。

他换了身素色的裟衣,宽大的袖子被风一吹,露出了垂在手腕上凌乱堆叠的念珠。

看着,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突然的四目相对,令了了愣了一瞬,才找回声音:“你要出去吗?”

“现在不用了。”裴河宴松开门把,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自己回来的?”

了了回头看了眼山门,过去了这么一会,已经看不见了拙和了无的身影了:“他们把我送回来的。”

裴河宴微微颔首,低声道:“他们还算懂事。”

临崖处无遮无挡,山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贴着了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吹的她浑身寂冷。

她哆嗦了一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勾回耳后,刚准备回屋,用手机链挂在腕上的手机,屏幕骤亮,紧接着,铃声响起,一声催促着一声。

裴河宴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关门。可目光却在掠过她的手机屏幕时,忽然停住了。

了了一时不明所以……他刚才不是都要关门了吗,她还想回房间接电话。

难不成是还有事要交代?

她抬起眼,看着他,无声的询问。

手机已经被她从手腕上取了下来,握在掌心里。铃声响过一轮,十分顽固地开始循坏第二次。

裴河宴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接电话。

见状,了了默认他是还有事要说,只能先接起电话,按下接通键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她松了口气,下意识转过身,背对着裴河宴:“楼峋?”

作者有话说:

楼峋:合着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第六十章

墓园的山道上, 已没几辆车了。

除楼峋以外,便只停了一辆售卖仿真花的面包车。热闹散尽,老板也收起摊子, 打开后备厢清算盘点。

纸箱拆折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道上, 尤为刺耳。

楼峋降下车窗,将指尖焚了半截的烟灰点落在窗外。

响了许久的电话终于被接通, 了了的声音透过车载音响,在车厢内响起:“楼峋?”

他侧目,瞥了眼显示屏:“是我。”

“怎么了?”她问。

楼峋前不久刚给她打过电话,按理说,短期内他们不会再联系。

楼峋问:“你回京栖了?”

他这话听着像是询问,可那语气却莫名有种质问的味道。

了了愣了一下才回答:“我在南烟江。”

以前她从一座城市换到另一座城市,会主动汇报位置是出于自己孤身一人确实需要有人知晓行踪的考虑。

否则,她就是失踪个十天半个月也无人知晓。

若是情况再糟糕一些,她遇险了没人报案,被抛尸荒野无人殓尸,不出一周她就面目全非了。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 她就浑身不自在。

她可以接受死亡,但万万接受不了自己死得这么难看。

这趟回京栖, 本就是路过, 行程都没超过半天。况且, 来梵音寺是公事,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汇报的。

但在这种小事上, 她不想表现的那么强势或计较。

她猜想, 楼峋应该是去了墓园帮她看望了致生。

前不久他就问起过她清明是否回来, 虽然没有约定好, 不过依他面面俱到的性格,肯定是抽空替她走了一趟。

结果,到了墓园却发现了致生的墓碑前摆着她送来的奠仪,而他却一无所知。

想想好像……确实会有点脾气。

了了越想越心软,也不好意思倔着声了,言简意骇的把事简单的交代了一遍。

这一幕落在裴河宴眼里,便是楼峋说了些什么,她立刻软着声在哄,一字不漏,毫无隐瞒。

楼峋对了了而言是特殊的,这毋庸置疑。

几年前,他就看出来了。

他抱臂倚着门,像是丝毫不知什么叫避嫌,就这么敞亮地听她打电话。

了了余光瞥见,越发觉得尴尬。现在就特别像,单独会议时家属查岗,不依不饶,她又必须尽快安抚,平息对方的火气……于是只能在领导的死亡凝视下,低声下气。

被看穿家庭地位低这都不算事,主要是这种沟通姿态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进而产生误解,上升到人品问题。

除此之外,她莫名的还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明明是正经朋友,她虚什么虚啊!

好不容易说明白了,了了撂下一句「我这还有事,晚点再联系」后,这才顺利挂断了电话。

她长长吐了口气,刚才还觉得被风吹着冷,现在燥火烧得她耳根通红,只叹山风还不够凉爽,无法解热。

了了收起手机,转身看向裴河宴,尴尬地笑了笑:“朋友的电话。”

裴河宴却看着她,问:“什么朋友还要报备行程?”

他似乎没有玩笑的意思,那双眼笼在沉沉的夜色中,像是有光华流转,眼眸中的明亮如同锁住她咽喉的锁镣,逼得她不得不正视。

“我……我爸的学生。”了了磕绊了一声,抬眼看着他,轻声说:“老了弥留之际,他帮了我许多,包括后来筹备丧仪。我妈在国外待了很久,刚回来很多事情都不如他上手。可能是可怜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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