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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损笑着,拉近关系般地、胁迫似地说:“毕竟你和她还有婚约!”
苏梦枕的脸色泛起了红。他神色间闪过细微的抵触,抿住嘴唇,硬声说:“我自然知道。”
“那可是苏楼主与我在你年幼时就已定下的婚约。你艺成出山,与纯儿见面,我知道纯儿对你已是暗自倾心。唉。时光如流水,往日不可追,那时金风细雨楼还只是六分半堂的小小附庸。你父亲身体可还好?”
雷损语气和蔼,但言辞中诛心之处却层出不穷,短短几句,已从旧事、苏遮幕、女子情思三处,给苏梦枕套上层层道德枷锁。苏梦枕捏紧袖中刀,只淡淡道:“不必试探。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无论如何冲突,我不会违逆父亲意愿。”
雷损得了这一句,霎时像自己才是今日冲突中的赢家,抛弃“霹雳堂”一众好手于不顾,扬长而去。苏梦枕脸色难看,明明已拿下目标货船,却像被绊住了,被困住了般,反像成了今日最大输家。
他脸上灰沉,转向霹雳堂少了三十四人,立即显得稀疏的众护卫,淡淡道:“我不动你们,也不动其余货船。你们尽管——”
他没说完,身后忽有炽烈掌风炸起,直劈他的后心!
掌风至刚至阳,至纯至烈,与他阴寒内力恰好相反,因此仅是逸散的内力相触,已生发出千万个太阳暴裂于肌肤的痛觉!
苏梦枕急掠。他来不及回头,只知道为避开这一击必得飞掠,连飘过三棵百年古树,阳刚掌力却始终穷追不舍,洞穿树木,继续向他追击。他飘飞出这么远,终于从袖中拔出红袖刀,刀脊如红线纠缠,转身劈向这至阳一掌,同时看见了浑身杀意的袭击者:季冷。
怎么会是季冷?
苏梦枕脱口:“是她让你动手?”
季冷一双肉掌拿住苏梦枕轻薄刀刃,竟全不破皮,一身纯阳内力与他极阴内力在刀锋间冲撞,彼此都有阴阳接济,水火争锋之苦,却坚决不松手,虎目瞪向苏梦枕,反问:“你已有婚约?”
他们二人关注之事全不在一处,彼此各问了一个问题,却都没得到回答。雷损本已准备离去,见到季冷袭杀苏梦枕之举,又停住脚步,极目远眺,思索起是否可以推动金风细雨楼与青田帮势成水火,以方便他从青田帮中获利更多。
苏梦枕闻言微怔,周身内力运转便出现了缝隙。他持刀退后一步,神色提防,身上却并无多少杀意,略去两人下意识冲口而出的话题,转而问:“季帮主为进贡而来,也要为这批货船讨个公道?”
季冷收掌,脸色比起苏梦枕要冷厉得多。他向来返璞归真,内息敛体时,与寻常田垄农伯无异,此时杀机乍现,隐隐显出一派宗师之状,对苏梦枕显然痛恨已极,冷冷道:“接我三掌,今日便放你离去。”
苏梦枕一双眼中跃动的火焰渐熄。他整个人沉下去,连带着神情也逐渐阴沉,忍住从胸腔里翻起的剧烈咳意,只简略回答了一个字:“好!”
……
金风细雨楼少楼主抢夺“六分半堂”、江南“霹雳堂”、“青田帮”三家货船,并接连力挫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青田帮帮主季冷一事,如雷霆击于江湖。在苏遮幕命不久矣的当下,少楼主此番大挫两派掌权人,令金风细雨楼的声势不降反升,引人瞩目程度,甚至远超苏遮幕执掌时代。
季卷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片刻,转向霍青桐,狐疑问:“我爹什么时候学会了替人造势?”
莫北神的“无发无天”挡住雷损一击,涨的更多是莫北神声势,非要加上后面与季冷一战,才将苏梦枕的江湖声势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对于急需稳定人心的苏梦枕来说,是最为雪中送炭的帮助。但是……
她满腹狐疑,想,季冷何时学会洞悉局势至此了?
霍青桐摇摇头,忍不住笑:“他定然没学会。”
季卷大奇:“他不能真是为了货物被劫出的手吧!”
霍青桐怜悯地望望她,没有说话,而是抖一抖手上舆图。于是季卷也立即收敛了八卦心,继续与她边赶路,边讨论起路径选择。
她们此刻并不在江南二州,更不在福建,而是带了“坎”字部帮众,往两浙路扑去。
往日霹雳堂高手坐镇,江南一带,青田帮必须分出人手,时刻提防总攻。现在霹雳堂主家的高手全往京城护航,季卷便也腾出了时机,不必过于看护自身,而是转去两浙路建立新的根据地。
“盘踞两浙一带的何家,虽被御批为‘下三滥’,但实则因屡次出手,力保忠良,见恶于赵佶,才至于此。他家门人,鸡鸣狗盗、偷窃骗盗、跳梁越货,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要是处理不当,与他们为敌,未来青田帮,恐怕无一日安宁。”
霍青桐点头认可,嘴上却激她:“我不信你没有解决的办法。”
季卷一挑眉,问:“难道霍大将军就没有解决办法了?”
霍青桐平时带兵操练,的确被私下喊做将军,但被季卷这么叫破,脸色霎时红了几分,啐道:“莫要乱讲!”她顿一顿,又说:“要对待这些心有正气的侠客,必须——”
季卷笑嘻嘻接话:“必须待之以诚。放心吧,我已打好腹稿了。”
第25章 喜欢
惜春酒楼。江湖中有不成文的规矩,以“春”为名,招徕江湖客的店铺,营业的范畴也都带了些春情。
将远道来的女人约在这种酒楼会面,本应是折辱之事,但季卷早已耳闻“下三滥”何家当代掌权人是一位放浪形骸的好色之徒,这种程度的轻视,对她的目标而言是可以忍耐的。
因此她与霍青桐登上雅座,向三十多岁、獐头鼠目的何未平微笑致意,对依偎在他身侧的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视若无睹。
何未平正左拥右抱,左侧美人替他剥枇杷,右侧美人给他敬酒,见她登楼,何未平也不坐直身体,风流一笑:“看季少帮主的表情,肯定嘀咕我老何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见面,莫急莫急,我给季少帮主也准备了上等品!”
说罢,他拍一拍手,从屏风后转出两个眉目俊朗、身量健硕、长相相同的美少年,与美人般低眉搭眼,转瞬腻到季卷两侧,一个剥枇杷、一个敬酒,声音柔柔:“少帮主,这是自楚江快马送至的枇杷,请尝一尝。”
“少帮主,这是惠山泉酒,我已替您温过,请润一润口。”
季卷:“……”
季卷跳了起来,唯恐避之不及。她双手齐出,锁住二人手腕,面无表情道:“多谢何家主厚爱,敬谢不敏。”
何未平原本斜躺在美人臂,此时坐直了身体,一双眯缝眼睁大,其中竟是无比清明,目视季卷半晌,一挥手道:“都下去吧!”
雅座内外,数名捧美酒、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