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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说。还没到午时,承明殿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墨公子身上的杀人嫌疑,已经被洗清了。
绣衣使令唐湛年纪虽轻,却十分能干,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不仅找出了一直被埋没的验尸人才刁威,还查清了先前站出来作证的两名军士,以及那位住在崇仁坊的男仆系受人收买,做了伪证。
不止如此,还有另外一位真实的人证,瞧见了数人将定侯抛入水中的情景,只是他就像寻常百姓一样胆小怕事,在唐湛的好生劝说之下,方才鼓起勇气出来作证。
也正是根据他所见过的那几人的模样,宫中供奉的画师画出了图像,按图索骥之后,才发现那几人都已经被灭了口。
事已至此,先前定侯身边的那位咬定了墨公子的随从,也不得不当着天子的面改了口,只说是受人胁迫。
但就在虞炟命他说出指使者时,对方却忽然口吐黑血,死在了承明殿上,惹得天子震怒,百官骇恐。
虽然眼下还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但最起码,墨公子已经彻底清白了。当然了,唐湛的能干,正好衬托出了张世昌的无能。
陛下当廷呵斥了张世昌,称他无能昏聩,辜恩枉上,当时便赏了四十廷杖,又限令他在十日之内查到真凶,否则就以自家性命,为定侯抵命。
“恭喜公子了。”洛千淮笑吟吟地:“都说否极泰来,公子遭此一劫,日后必定平平顺顺。”
“那墨便承洛大娘子吉言了。”墨公子看着她,眸色温柔得似要将她直吸进去。
洛千淮脸上一热,移目避开了他的视线,又转移话题道:“公子的伤处应是又开始疼了吧,该做针灸了。”
她刚欲取出金针,忽听殿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有内宦尖细着嗓子唤道:“陛下驾到!”
下一刻,屋门便被人打开了,头戴十二旒冕冠,着玄红色日月星辰袍服的虞炟当先走了进来,焦作金鑫以及一众随从紧随其后。
除了虞楚之外,屋里屋外的人都跪下去了。洛千淮跪伏在榻尾,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就算是这样,也仍然能清晰地察觉有数道目光,从不同的方向落到了自己的额前颈侧,好半天都没有移开。
不是说小皇帝看墨公子并不顺眼吗,怎么会亲自来了?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趁夜就离开了。
好在注意到她的显然不是虞炟本人。
第三百八十八章 影帝墨公子
墨公子一见小皇帝,眼圈儿就瞬间红了,奋力挣着想要起身,但却力不从心,只能在榻上将腰背深深地折了下去,哽咽着道:
“罪臣虞楚,参见陛下。罪臣此番被劫虽非本意,但却是惊扰了陛下,亦坏了朝廷法度。陛下不仅不加罪,还遣了侍医为罪臣疗伤,罪臣实在铭感五内,万死难报陛下之恩。”
他说着说着,泪水便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去,打湿了包裹着伤腿的素绫。
洛千淮听得清楚,暗暗地撇了撇嘴。
先前被伤得那么重都没作出这般情态,现在整这么一出,不用问就是在演戏。
但这种表现,明显就对了虞炟的胃口。
他上前一步,认真打量着墨公子身上的伤,面上露出了恻隐之色:“襄侯,你受苦了。”
就是这么几个字,立时又令墨公子大为感动。他诚挈地道:
“罪臣刑余之身,恐污了陛下龙目,亦不当居于宫舍之内,还请陛下将罪臣送回廷尉府,以绝物议。”
虞炟没有作声,一旁的焦作连忙说道:“襄侯莫非还不知道,陛下已经亲自过问此案,发现了诸多疑点,今日朝议之时,已经还了襄侯您的清白了!”
墨公子怔在了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泪水漱漱而下:“陛下英明睿智……罪臣何德何能……”
他说到这里,就已经激动哽咽到不能言语。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虞楚,虞炟先前对他的那些晦暗心思,竟然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血浓于水。虞楚要真的按辈份算起来,还算是他的侄孙。这僧面不看还看佛面呢,竟然就平白遭了无妄之灾,以后说不得还就会残疾一生。
可偏偏本人对他还向来恭谨,不光献出了大笔黄金,到现在还未生出半点怨怼,反倒是对自己感恩戴德。
虞炟难得地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意,也对那意图架祸之人愈发厌恶。
“你不要多想,只管好生养伤。”他说道:“待伤情稳定之后再出宫也不迟。”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前次收到黄金之后,虞楚所求之事,便特意加了一句:“前次你之所求,朕已经吩咐让人用心留意,定会给你挑个好的。”
墨公子再次深深地躬下身去:“臣,叩谢陛下隆恩!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洛千淮本以为小皇帝就要走了,没想到他非但没走,还开口向薛温问起了虞楚的伤情。
薛温用朴素平实的语言,将虞楚的伤情凭空又夸大了五分,重点放在预后多半会残疾不能自理上,又让虞炟再次唏嘘感慨了一回。
“襄侯是蒙冤受屈,受了小人陷害,你薛温既是医名在外,那朕就将襄侯的诊治悉数交给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尽量救治。若能保襄侯无虞,朕还有重赏。”
薛温伏地叩首:“臣必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虞炟的脚又转了过来,绣了金色云龙纹的靴子就停在了洛千淮的面前。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头深深地埋下去,整张脸都快贴到地上了,从虞炟的角度看,最多只能见着个后脑勺。
虞炟只当她是被调来照看虞楚的小宦,只是随意吩咐了几句,大意就是务必要小心侍候,若有差池后果自负之类的话。
前面前薛温打样儿,洛千淮也叩下头去,哑着嗓子道:“奴婢谨遵旨意。”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先前那两道视线仍然没有挪开。洛千淮在心里腹诽了很久,只是不敢起身,就那么一直等到虞炟带着众人离去。
他们刚一出屋,洛千淮便起了身,扒着门口看出去,不出意外地见到了郑少监的背影。
原来他方才也来了,大概因为地位不够,所以站得位置十分靠后。
他显然是对自己的身份生疑了。可是方才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显然并不止是一人造成的。
还有一个会是谁呢?洛千淮正思索着,忽然见到渐行渐远的队伍中,有人猛地回转了头,目光灼灼,与她对了个正着。
难道方才那人,竟然是金鑫吗!洛千淮心中疑惑不已,明明昨夜去救人之时,她用了严防死守面罩,对方应该认不出自己才是。
她细细想了一回,也琢摸不出被此人盯上的原因,只能当成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