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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么走了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同在送行队列中的一人问道。

李清月朝着说话之人看去,便瞧见了一张与母亲面貌相似,但更为柔和的脸。

她不似身在宫中的后妃能好好保养自己的面貌,倒是气质不俗,填补了这份缺漏。

她正是武媚娘的亲姐姐武顺。

现如今因妹妹地位水涨船高的缘故,在抵达长安前便已收到了册封她为韩国夫人的诏书。

李清月腹诽,她和阿娘看起来真是迥然不同的性格。

比起母亲的恩怨分明,雷厉风行,武顺便有几分温吞脾性。

但上头有位皇后妹妹庇护着,还不至于让她因此而吃亏。

听她这样发问,李清月朗声答道:“姨母不用担心,升官肯定是好事。出去历练一番,还能让他们增长见闻,往后回来,便没人会觉得他们立足不正啦。”

“而且这名字多吉利啊,又是龙又是邕的。”

她这话说得格外理直气壮,毕竟在为那几人选取“流放”地的时候,她还出了不小的力,把那打击杨夫人的罪魁祸首丢去了更为遥远的地方。

武媚娘也顺势挽着姐姐的手安抚道:“你看,连阿菟都这样说了,阿姊有何可担心的。”

小孩子童言无忌,可不会说谎话的。

往后回来,也确实不会有人觉得他们立身不正,依靠裙带关系,因为——

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回来!

只是,连武媚娘都没想到,他们这个回不来居然会应验得如此之快。

也不知道该说武元庆武元爽这兄弟两个平日里疏于锻炼体质太差,还是该说,因外派委任他们连日担心受怕精神状态恶劣,又或者是因为赶着官员上任的时限以防延误期限,武元庆刚抵达龙州地界就病死了。

武元爽则是在到了邕州之后小半月才染上了热病,随后一病不起。

还未当场暴毙没错,大概也就只能稍稍拖延一些时日而已。

这“噩耗”传到长安来的时候,距离他们二人动身出发,才只过了两个月而已。

对此,皇后虽是喜闻乐见,还是该当做出一点表示的,好歹也得表露出一点忧心无奈的样子。

同时,刚被说服担任小公主启蒙老师的刘仁轨收到了一条自宫中传来的消息。

因舅舅病故,小公主心中沉痛,觉得与拜师时宜相冲,不如等三月之后,忧思尽过,正好全心投入到学业之中。

刘仁轨:“……”

他该说什么好呢?

如果说,让他去教一个三岁小孩已经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那么作为完全能看明白皇后将兄长外派举动的人,刘仁轨对于这条推迟授课的消息就更想吐槽了。

李治也在来到延嘉殿之时,大觉好笑地问道:“我什么时候错过了消息,你和你那糟心的舅舅也算有交情了?”

李清月努力抓着手中的毛笔,一本正经地答道:“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严不严肃的李治不太清楚,他只瞧见女儿的脸上还沾着点墨迹。

哦,他好像明白什么情况了。

“我得先趁着正式进学前的时间,把字给练一练。”

要是上来就在老师面前丢了个脸,那可不太妙。

所以说——谢谢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给她提供了个请假的好理由!

第33章

不过练字这种事情怎么说呢……

李清月没指望自己能通过三个月的速成培训, 就成个书画名家。

毕竟她在穿越之前就没这个条件好好学书法。

她只是在想——

她既有了这个见证武媚娘一步步成为武曌的机会,又在目睹大酺景象中见到了那等鲜明的两极分化,想要知道究竟何为盛世, 那么她就不能像是寻常孩童一样按部就班地学习。

李治或许不能理解她一个已有封号的公主为何要有这种急迫的心情,李清月却心中有数。

阿娘将刘仁轨争取来给她做老师,可不是让一个饱读诗书、见证官场与民事多年的长者, 只来教她《急就篇》与《千字文》的。

但这些话,不适合由阿娘直接接触刘仁轨去说, 而应当由她自己的表现来争取。

所以起码她在写出的字上不能太过缺胳膊断腿。

这一手字,也得用在记录老师所教内容上。

那这个学写字的准备, 就显得很重要了!

所幸, 汉唐之间书法名家不在少数,又多有家族传承,令族中年幼孩童也需勤于书法。世家子弟启蒙更是个顶个的早。

以至于适应于幼童所用的毛笔也应运而生。

对于清月来说, 握笔习字或许费力,但也只是因为用笔种类和执笔姿势需要时间来适应罢了, 并不是她的小身板负担不起提笔的压力。①

比起她来说,这三个月里还是别人的压力更大一点。

首先便是分拨到她名下的那些宫女。

早前澄心便被准允在闲暇之时抄录诗集作为习字渠道, 现在则有了更加必需的理由——她得陪着小公主进学啊。

李素筠再次到访延嘉殿偏殿的时候,都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

她来的可能不是安定公主的住所,而是一处女子学堂。

在发觉众人之中,虽然清月的手要稍微无力一点,可论起识字进度和字体端正程度反倒是她最领先后, 李素筠更是露出了有点微妙的表情。

总觉得此地的情况, 像是其余众人在被一个三岁小孩儿追着跑。

她当即决定, 绝不将这边的情况告知阿姊,以防她也被打包送到此地, 加入到这个行列中。

另一个很有压力的,不是别人,正是卢照邻。

在他给小公主做了一次向导之后,因接下来的十余日里都未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他还以为是他那出关于逐食的解答触犯了什么禁忌。

邓王那头又一度与他说,可能确实是他理解错了陛下的意思,让卢照邻继续安心在府中做这典签的职务就是。

然而在显庆元年的三月里,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宫中的聘请邀约。

他依然可以继续在邓王李元裕府中做他的门客,只需每日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指导公主习字。

卢照邻极是担心又从公主这里抛出一个不大容易回答的问题,好在他这种担心看起来是多余的。

接连三个月中,设在皇宫外院书斋中的上课,还真就只是在书法上练习而已。

至多便是在他每日授课后,公主会要求他讲一件长安城中的时兴话题。

但对此话题,又不要求他做出任何评点,就好像只是在经由他这个并不身处朝堂之人收集长安城中资讯,以弥补她身处宫中消息滞后的缺陷。

这时间一晃而过,便已是六月。

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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