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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验一下这条路线。”

关中缺粮对于李治来说无疑是个心病,他必须借此机会莅临考察。

恰好杜正伦也要随行,若是从中发觉了什么问题,也好当面对人问责。

不过此人在人品上有些毛病,做官的本事倒是不差。

洛阳和长安之间的水路运粮,也是他重新起复后得到的第一项重任,不敢在其中有何偷工减料的地方。

若非如此,李治也不敢拿自己和儿子的性命冒险。

李弘目光发亮地听着这个出行计划,朗声应道:“阿耶,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有些等不及了。

洛阳宫中的各项物事齐备,加上此次移驾洛阳不需那么多人随行,收拾行装所需的时间要比上一次少得多。

李治没有犹豫地答道:“就在三天之后。”

三日后的早晨,李治便领着太子和随行官员坐上了前往洛阳的航船。

登船之前的天子出行仪仗依然声威不小。

虽不是走朱雀长街出城,顺天门昭告陛下离京的信号依然能令附近的里坊听到。

李义府不像长孙无忌一样,能享受到那等优渥的待遇就住在宫城根下,但也在能听到鼓声的范围内。

喧闹的声响中,他这个被禁足的中书令府中自然更显安静。

可此刻李义府非但没觉得这是被遗落在此地,该当心中愤懑,反而在望着院中天穹,听着外头响动的时候,目光越来越明亮。

若是他还处在寻常的处境下,陛下离开了长安却没带上他,他必定觉得是自己失去了天子的信任,该当着急忙慌地找补。

但在他已被禁足数月后,李义府觉得自己能分得清局势如何。

他朝着李洋问道:“贺兰敏之从洛阳回来了吗?”

“没有,”李洋摇了摇头,“不仅他没有回来,武皇后的母亲和姐姐这回也在随同陛下一道出行的队列之中。”

这么看的话,贺兰敏之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的。

听闻这个消息,李洋都有点后悔给父亲提出建议了。

别看贺兰敏之没见过太多世面,但是他在找上对方的时候,不慎暴露了自己急需对方帮忙的事实,以至于在言谈间有些露怯。

为了确保贺兰敏之能帮上忙,而不是将他们的盘算泄露给其他人知道,李洋不得不多加一些贿赂的筹码。

一想到这些钱财田产原本应该要被父亲传到他们几个儿子手里,这几年间也还可以钱生钱,他就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

要是真能改变他们目前的局面也就算了,但现在陛下都直奔洛阳去了,还将他们丢在此地,贺兰敏之又没有任何一点消息传来,简直像是钱财都丢进了水里!

然而李洋刚生出了这种想法,就忽然听见李义府说道:“那就好。”

那就好?

李洋一头雾水。

这有什么好的!

陛下往返洛阳,起码要用上四五个月的时间。

在此其间,他父亲依然是涉案官员,难以享受到早前的待遇。

他这个做儿子的在长安城中行走,还要处处遭人白眼。

有礼貌一些的还对他关切两句,和他有仇的就不同了。

反正五六月间,李洋连出去寻人喝酒的动力都没有了。

他这么想,也将那句质疑的话给问了出来。

“愚蠢!”李义府瞪了儿子一眼斥道,“贺兰敏之若是回来了,还带回来了陛下的问责处置,那才叫做麻烦。他没回来,反而是两位夫人去了洛阳,可见是去陪同皇后生产的,反而是个好消息。”

“还有,你不会觉得,倘若皇后要为我求情,是能将其直接写在信中告知于陛下的吧。这种直白过分的方式,恐怕只有你的脑子才能想得出来。”

只是想到求援皇后到底还是这个儿子给他的建议,李义府又没真将人给骂个狗血淋头。

李洋抓了抓脑袋,“那您现在的处境也没得到好转啊。”

“还被禁足在府中也就算了,陛下在离开长安之前,因并未带走全部官员,将一部分老资格的也留在了此地坐镇,那长孙太尉就也在其中……”

“不错,陛下是没给他委托一个监国的职务,只说让他不必经历车马船只的颠簸,在长安休养,可他在长安,难保不会拿阿耶你开刀!”

李义府攀咬下来了多少长孙无忌党羽,李洋还是心知肚明的,谁知道长孙无忌会不会借机发难。

可他非但没瞧见父亲对此感到忧心,反而见他笑了笑。

这个表情已是很难得在他脸上看到了,突然出现,还让李洋感到有些惊恐。

别是没等到陛下的宽恕,阿耶他就先疯了吧。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李义府拧着眉头看向脸色幻变的儿子,没好气地说道:

“皇后若要为我求情,自然只能在陛下面前说。可惜以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直接赶回长安,所以是让陛下过去看她。陛下移驾洛阳,难道不正是这个意思吗?”

李治本可以再过一两个月再启程,先将大理寺一案彻底处理妥当,给长安城中官员一个交代。

但他并没有,而是选择先往洛阳去见皇后,只有可能是接到了皇后的邀请!

那么对李义府来说,这就是个莫大的好消息。

他从不怀疑皇后的眼光和她揣度陛下心意的本事。她既然能让陛下暂时搁置论罪断案,先行前往洛阳,也就势必能在陛下抵达后,潜移默化地为他李义府开脱!

或许,距离他能够被放出来官复原职,已经不会太远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欣慰。

想到自己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继续清闲,甚至因为送出了那封给皇后的信而心中有底,状告他的王义方却还要继续在禁足中惊疑不定,李义府就觉得,自己的心气都舒畅了不少。

“去选一坛酒来,我要喝上两杯。”李义府朝着下人吩咐道。

李洋犹豫着,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他还是觉得父亲的得意来得有些太早了,在没看到真正的转机之前,他可能不应该将未来想得那么美。

但想想自己毕竟不是父亲这个官场上的老油条,可能还是不应该在此时打扰他的雅兴。

李义府倒没有饮酒忘形。

他只是在庭院廊下的躺椅上晒了半天的太阳,慢慢地将酒水给喝掉了大半,而后令人研墨铺纸,写了首诗文聊以慰藉。

看起来就像是个赋闲在家的中年文士。

不过,让李洋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在陛下离开长安后的一个月内,都并没有人上门来找他们的麻烦,就好像他们一家也跟着陛下前去洛阳了一般。

在这份忐忑的情绪里,李义府的家中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那是一位带着陛下所赐特制鱼袋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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