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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少,看得出来这家伙软弱的本质,更不怕他掀起什么风浪。那当首领的是这等做派,更何况是下属呢?
温傅匆匆赶回去寻父亲来帮忙,却没能拉来这主事者为人求情,更是让王本立的气焰愈发嚣张。
除了一件事情让他很是不满。
阿史德元珍这个武艺不精的家伙居然也是好一个硬骨头。军棍加身也没让他发出任何一声吃痛的叫声,反而让他以一双愈加冷静的眼睛看向了远处草甸上落下的夕阳。
残阳将整片草场都浸润在一层暮色血光之中,而在阿史德元珍紧攥着草根的指尖,也正沁出了一抹血色。
但当夜半之时温傅带着伤药来看他的时候,却发觉元珍的神情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眼睛好像也比平日里更显明利。
“你……”
“我怎么了?”似乎是因为出口回话牵扯到了伤势,元珍的口中发出了一点嘶声,又很快被他吞咽了下去,继续以貌似寻常的口吻答道,“我当然不能有事,我还要如你父亲所说的那样,去看看这位李唐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眼里的明光愈发迫人。
这是第一次,他对阿史德契骨的称呼,叫做“温傅的父亲”而不是叔父。
温傅意识到了这个区别,却不敢直接将其问出来。
但当他朝外走出的时候,他又忽然听见元珍以近乎梦呓一般的声音问道:“你说,为什么他甘于如此呢?”
他们突厥人,不是该当恣意驰骋于草原,能与狼群为伍,以日月为盖吗?
为什么能够容忍唐军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折辱呢?
要知道,现在在大唐天子位置上的,已经不是那位天可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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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唐的天子甚至在为太子出征送行的时候,也还能看出在行动之间的病色,但为了让太子此次北伐立功,从出行到折返都有足够的体面,他依然支撑着病体在城外送行。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效仿天后和安定公主在送行之时的惯例,当太子李贤行将朝着天皇拜别之时,天皇陛下亲自为其披挂,以示出征顺利。
“若是不去看其他的东西,还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幕啊。”李清月轻嘲了一声。
当然,可能并不仅仅是父慈子孝。
对于不明就里围拢在城外的长安百姓来说,这可真是又一出气势恢弘的大场面。
大唐近年间的战事损伤都不大,府兵调拨也不过是常态而已,而军粮又因陛下宽宥,不必从关中来出,更于他们无有损伤。
他们完全能以一种欣赏的眼光来看待此次出征,甚至觉得,这好像又是一出宣扬大唐国威的大好机会。
只是听闻有人在说,天后和安定公主都并不认同此次出征由太子领衔,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
倘若光以众人所见的样子来看,那披挂上阵的太子李贤还真是个俊俏气派的青年。
不像是先前病故的敬怀太子,也不像是现在这位前来送行的天子,他的面色虽然稍显白皙了一些,但也是一种健康的白。
在那紫金披风加身之际,更是将李唐皇室的气度表露无疑。
当他身在队伍之中的时候,便是这其中最为醒目的一员!
就连天皇陛下在看着李贤重新翻身上马,折返回到行军队伍之中的时候,也不觉在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是了,这才是他的儿子应有的表现。
李贤原本就比之李弘健康不知多少,根本不该只将自己的天赋放在舞文弄墨之上。若是早早涉足军旅,不知会否也已在军旅之中闯荡出了声名,不必等到今日。
好在如今——也为时不晚!
安定在劝阻失败之后并未再有多话,天后只是为贤儿预备了自河东道护送军粮的后手,和安定在出征吐蕃的时候并无不同,朝臣也再未有什么非议之词,都已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些新入官场之人。
只等着李贤立功折返,便能将局势朝着更为稳定的方向推进一步。
对他这个已然痼疾缠身的天子来说,当真是一个莫大的安慰。
在这样的送行之中,宰相李敬玄朝着他投来的哀怨一眼,都已变成了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
只有那一列渐渐远去的队伍一直牵动着他的心神,直到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也随即做出了回宫的口令。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这行军之路对于李贤来说,大概也就只有开始这一段的风光了。
李贤并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就连平日里的狩猎,也很少拼杀到力竭之时。
刚刚离开长安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这是紫金披挂,马蹄生风。
但只行出两个时辰,他就觉得自己有些腿酸了。
到了第二日,他更是发觉,哪怕身披轻甲骑行,也让人很难始终挺直着腰板行路。昨日磨得有些发疼的两腿,更是难以夹紧马腹而行。
可李贤又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对于骑马行路如此缺少耐受力,说出去多叫人笑话。
他思量了片刻,干脆拿上了书籍前去请教李敬玄,也好顺理成章地和这位左相同坐一辆马车。
如此一来,他才觉得自己终于因腿脚着地,处在了休息的状态。
若只是骑马受罪也就算了,在这行军之中所用的伙食,也和他在宫中所用的大相径庭。要不是看在他是主帅的份上,可能连那一份热汤也不会有。
李贤眉心紧皱,朝着郭待封发问:“此前出征辽东的时候也是如此吗?”
“那倒不是。”郭待封答道。
李贤松了一口气。
却听对方的下一句是:“大唐近来东西边陲稳定,别看太子出征所调度的府兵不多,但那是因为北方有足够的人手,粮食是一点不缺的。相比于出征辽东,这一次的情况已好了太多了。”
“何况……”郭待封的语气有点别扭,像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干出来过的蠢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何况彼时的军粮有一部分需要跨海运输,相比于陆上更容易出现问题。”
“陆上运输至多也就是失期,海上运输却大有可能船毁人亡。”
换句话说,李贤现在的情况已是再好没有的了。
父亲支持,物资充裕,就连他的出征之路都要比其他路线的平顺,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阿史那道真一边啃着炊饼,一边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差点没因为这个反应将李贤给哽个半死。
他连忙灌下了一口汤,以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烦躁。
好吧,出征都是如此的,他只是还没有适应而已。再等等就好。
但当次日继续启程的时候,李敬玄依然看到太子登上了他这头的马车。
名为请教,实际上大概还是继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