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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问题了。”唐璿将其搁在了一边,自武清月所在的位置,不难看出他脸上异常郑重的神色。
“你说。”
唐璿问道:“以神都月报先前记载太子殿下战功的方式,臣为此事出演这场提拔的好戏,会被写成何种模样?”
武清月压了压唇角,一本正经地答道:“起码是个正派角色,不是吗?”
在太平送上来的计划书里,还有一份与官学无关的东西,是她一并草拟的一份捷报,以恭贺阿史那默啜被擒获。
在这份捷报之中,对于阿史那骨咄禄和阿史那默啜,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留手。
这两兄弟当年想要隔岸观火,顺势劫掠边境,可是实打实造成了士卒的伤亡。其中的一个已在当年身死,头颅被留于沙碛要道砌作京观,那么另一位也休想得到好下场。
太平的第一份月报稿件打磨了许久,可算是让她受了不少折磨,现在写起来可说是驾轻就熟了。
但怎么说呢……
唐璿没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更没什么庆幸的情绪,只能任劳任怨地先将这份差事领了下来。
不过在交接完了工事,行将走出东宫的时候,他又不免有几分恍惚。
当年的唐休璟大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仅能在前朝,便已在武清月的助力下坐上高官位置,还能在新朝封侯拜相。
彼时在江上暴雨之前的弹剑作歌,也仿佛有了另一种宿命相逢的意味。
更庆幸的是,到如今,当年身在船上的人,没有一个走错了路。
见武清月亲自送他出门,他便顺口问了一句:“殿下纵然刚刚征战归来不久,恐怕也是坐不住的性子,不知接下来打算如何?”
武清月笑了笑:“春耕将至,哪里是能休息的?自去岁增设劝农使后,今年的亲蚕劝农也该好好举办才是,此事已被陛下交给我来办,我也正好能去看看,我所选定的劝农使,有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宗燕客能不能变成武燕客,就看这一遭了。
武清月也有些惊喜地看到,当春官典仪筹备完毕后,太子的车架徐徐行出洛阳,随同她一并出行的卫队中有一路的都尉还是个熟人。
眼见武清月伸手相召,那策马随驾的少年人更是目光热切地行到了她的面前。
那不是韦淳又是谁。
武清月望着对方比起当年主动请缨之时成熟不少的面容,含笑发问:“三年不见,域外一行可有所得?”
自韦淳当年随同澄心一并出海,到今日确实是已有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稍纵即逝,却也留下了不容忽视的痕迹。
若说当年的韦淳还只能小心揣度武清月指派人选的规则,那么如今的她,光是自举手投足的风姿之间,就已能看出不少日渐沉稳的影子。
或许唯独未变的,就是她那既知自己要什么,便势必要奋起直取的脾性。
她眼中片刻的犹豫,在抬眸的刹那已是尽数消失不见,只剩一句斩钉截铁的答复:“有,当然有。”
“纵无太子殿下相召,我也本有一事想与您商议。”
当韦淳登上车驾,隔绝了与外界的目光后,便听她再度开口:“我想与您谈谈二皇子的事情。”
她很确信,太子殿下不可能没听到一些风闻,与其等到旁人来为此事给出个结果,还不如由她自己先将它说出口!
第307章
二皇子的事情?
武清月若有所思, 开口之时却又是一派与下属闲谈的口吻:“我问你域外所得,你却同我说旭轮的事情,总不是想说, 以他这反面例子佐证,在外头还是得有武力傍身才好?”
韦淳轻咳了一声,原本都已在脸上蓄势待发的壮志, 险些被太子殿下的这出打岔给打乱在了当场。“我说的自然不是这个。”
“那你说吧,”武清月回道, “但我希望你说的话,是先从你自己的立场说出来的。”
无论——武旭轮是不是武周的皇子, 是不是圣神皇帝仅剩的三个孩子其中之一。
“我知道。”韦淳一口应下。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更知道, 在这话中,是太子殿下对她们这些下属的无边期许,让她只觉自己前往塞外的三年时间, 都在这句话里被一瞬间填补了过来。
她依然热切的目光中流动着一抹动容,又很快回到了一派郑重, 让人绝不会怀疑,她的话中有任何一点草率的决断。
她也没有半分停留与迟疑地说出了这七个字。“我想迎娶二皇子。”
武清月指尖轻叩桌案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马车的隔断和外头的车马前行之声, 让这句话只能传入她和武清月的耳中。大概也没有人会想到,借着太子召请上车一叙的机会,在这位韦都尉的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算武周改朝,女子为帝,朝野之间只怕也没人敢想什么迎娶皇子之事!
武旭轮的种种行为, 明摆着是要做一个闲散亲王, 按照绝大多数朝臣对他的预期, 他会娶一个身份合适的王妃,与他一并闲云野鹤游荡在外, 而不是……
不是如同此刻一般被人求娶。
“你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武清月看向面前的韦淳,徐徐开口。
时间真快啊,当年那个还在放纸鸢的小姑娘,在一转眼之间已经有十八岁了,也已能自己谈论婚嫁之事了。
“旭轮因为你救了他,或者是因同行沿路的往来对你有好感,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他不想被前朝宗室以及一些糊涂的武家人利用,便急于给自己寻找一个脱身的去处。但他说想要嫁给你,那是他的想法,纵然他身为皇子也无法对官员施压,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以韦淳当年自觉“能力不足”,都敢来她面前陈词,求取一个机会的性格,不像是会被旁人想法裹挟的样子。
她是怎么想的?
韦淳坦然答道:“我想升官。”
这一次轮到武清月咳出来了:“……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想升官。”韦淳不仅没有收回先前的那句话,反而坐得更为端正了一些。
见武清月示意,她继续说了下去:“以如今的朝局与世情,二皇子的妻子不该以皇子妃命名,而该当效仿驸马之称。若将驸马二字归其本源,乃是执掌天子车舆的近侍官,位比两千石,不过是因为自魏晋开始,公主的丈夫大多担任此职,才将称呼变成了惯例。”
“那么由此类比,倘若我迎娶二皇子,非但不该被限制在内宅后院之中,反而该当因为与皇室有姻亲之故,能够被授予重任,自此重启另一种潮流风尚,难道不是吗?”
不仅仅是娶夫的新风,还有皇子出降的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