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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言不讳道:“我喜欢楼问津。”

沈惟慈念的?是港大医学院的?全科医学,六年学制,课业繁重,即便放假也不得松懈。他闻声从课本里?抬起头来?,但?并?不惊讶,“你的?男朋友哲罗姆呢?”

“拜托,罗以哲才?不是我男朋友。我只是看他生得有两分姿色,所以逗他玩一玩。但?他比起楼问津,可就?差得远了。”

沈惟慈笑一笑,“你喜欢人就?看外表么?”

“能叫我喜欢上?他的?外表,已经是他的?荣幸。”

“不过阿九,我劝你不要与楼问津关?涉太深。他这个人,我大他两岁却都看不懂他。我怕你陷进去,他会负你。”

“那?我就?叫父亲找人宰了他,再把他的?心脏挖出来?,泡在福尔马林药水罐里?。”

沈惟慈像被她吓到,“下次不许再乱翻我的?课本。”

梁稚嘻嘻一笑,脚下一蹬,转个身,又回到水中。她换做仰泳姿势,眯眼望向?天空,忽地又说:“他真有意思。”

“有意思在哪里??”

“有意思在他好?像真的?不喜欢我。”

他不单不喜欢她,一定还恨她至极,否则何以一击毙命,不单单要害她一朝落入尘泥,还要叫她心悦诚服地整个人都输给他。

梁稚呼吸急促,脚底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要往下坠,为了对抗地心引力,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襟。

深吻里?只有雨水气息,似她此刻自?我鄙夷的?心脏,涩得发苦。

檐廊下忽然传来?开门声。

梁稚像是如梦方醒,伸手一推,楼问津登时被她推得后退了半步。

她几乎不遗余力,一巴掌扇过去,而后转身飞快往屋里?奔去。

开门的?是兰姨,大抵因为听见电铃响了却迟迟无人进屋,所以出门来?看看。她目瞪口呆,“阿九……”

梁稚没理她,蹬落湿透的?鞋,迅速越过玄关?,跑向?卧室。

兰姨朝着雨幕了张了一张,见还有个人沉默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恍似一樽塑像,犹豫片刻,还是喊了一声:“姑爷,外头雨大,还是赶紧进来?吧。”

楼问津抬起头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第14章

?

浴室一室白雾, 似下过雨的正午,热气腾腾。

梁稚长久地淋在莲蓬头下,想?将?方才的记忆全部淋去, 或者干脆淹死自己。

“笃笃”敲门?声。

“阿九?你还在浴室吗?”兰姨小心翼翼询问。大抵她进浴室实在太久, 叫人担心。

梁稚关掉龙头, 答了?一声:“我马上出来。”

虽是这样说,她在浴室里又捱延许久, 直到兰姨过来敲了?第二次门?。

客厅里空空荡荡,并?无楼问津人影。

她像是复习良久却?被告知科目考试取消,那种心情, 松一口?气却?又似乎不无遗憾, 觉得一番准备白费。

桌上?放着热腾腾的虾面, 还有一份蚝煎,兰姨说:“姑爷交代我做份夜宵,说你还没吃过晚饭。热姜汤我熬在锅里了?,等你吃完也再喝一碗, 免得感冒。阿九, 你去哪里了?,怎么搞得这样狼狈?”兰姨目光里不无担忧。

“没事, 只是忘了?带伞。”梁稚实在不愿多开?口?。她在餐桌旁下, 提筷, 一边吃面, 一边问兰姨,“你今天去屯门?,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兰姨立马脸色一黯, “可别提了?,那个无赖不肯签字, 说他都已经?是香港公民,在别国?的婚契自然作废。我看,他就是打算假若那个香港女人不要他了?,他还能拿这婚契再回去找我讨吃讨喝!”

梁稚宽慰:“你别着急。我们在香港还要逗留几日,我替你想?办法。沈惟慈也在香港,他应当认识一些人脉……”

“欺软怕硬的人,吓一吓就老实了?。”

接话的声音自客房出来,梁稚吓了?一跳,手里动作一顿,却?没转头去看。

兰姨则嗫嚅道:“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吓一吓他……”

“你把协议书交给宝星,我叫他明天去帮你办。”

兰姨激动道:“那就太?感谢姑爷了?。”

说话间,楼问津已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梁稚一直留心身后动静,听见?他没往餐桌这边来,松一口?气。

兰姨又问:“姑爷,你当真不需要吃点夜宵?”

“不用。麻烦帮我拿一瓶冰水。”

兰姨欣然应是。

梁稚不大有胃口?,但不愿辜负兰姨一番辛苦,勉强吃了?半碗,便撂下筷子。

兰姨端来姜汤,催她趁热喝下。

姜放得多了?,汤很是辛辣,她尝一口?,皱眉放碗。

“哎呀,你别这样小口?小口?抿,一口?气喝进去就不觉得辣了?。”

“难喝死了?,不想?喝。感冒就感冒,就当是我活该。”梁稚起身。

“你这孩子……”兰姨望向楼问津,想?叫他劝说两句。

然而楼问津并?不开?口?。

兰姨只好收起碗,叮嘱一句,“那你今晚睡觉被子盖好,可别贪凉开?整晚冷气,今天下雨,天气已经?不热了?。”

“知道了?。”

梁稚起身回卧室,经?过楼问津身旁,尽力显得若无其事。

她余光里瞧见?楼问津正低头拧着水瓶,似乎并?没有留意她的动向,他也应当刚刚洗过澡,换了?一身黑色家居服,头发半干。他仰头喝水,叫水瓶挡住了?,看不见?唇上?伤口?深与不深。

梁稚只瞥了?这一眼,立即收回目光。

走到卧室门?口?,正要进去,听见?兰姨问:“姑爷今晚上?还打算出去吗?“

楼问津:“客房收拾了?吗?”

兰姨:“都收拾过,都是干净的。”

楼问津“嗯”了?一声。

梦里是盛夏的傍晚,和伙伴疯玩整个下午,跑进厨房里寻冰镇的豆蔻水喝,她站在板凳上?,搜寻冰箱,一无所获,只有暑热一层一层涌上?面颊,旁边灶上?炖煮的牛肉呼呼喷热气,喉咙里一种龟裂的干渴。

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挨上?了?额头,她下意识蹭了?蹭,索取更多。

忽然间厨房的窗帘拉开?了?,流金夕阳一泻而入,刺得她立即眯住眼睛。

说话声好似隔着一层潮水传来。

“姑爷,你看要不要送医院……”

“先看一看多少度。”

梁稚眼皮沉重,试了?又试,才勉强睁开?,眼珠转了?转,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楼问津,和站在他身后,一脸担忧的兰姨。

室内天光黯淡,亮着台灯,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她浑身无力,皮肤都在发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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