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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桌客人等着的菜,程嘉礼也不好总抓着她说话。
过了会,季凡灵在7桌收拾残羹冷炙,一边抹桌,一边把油腻的碗碟摞在一起?,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吉他声。
季凡灵抬头,看到打开的吉他盒旁,程嘉礼懒散地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抱着吉他弹唱。
周围的声音渐小,陆续有客人望过来,有人抬起?手随着节拍挥舞,还?有人举起?手机录像。
“这是歌手?还?是哪个网红?”
“别说,还?挺帅的。”
“不认识诶,搜一下看看。”
“哦哦哦是不是那个……程嘉礼!落日放逐者的主唱!”
季凡灵收回目光,没什么情绪地抱着碗碟去了后厨。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程嘉礼喊住了她:“我刚刚唱的歌,你听见?了吗?”
季凡灵:“我看起?来像聋子?”
程嘉礼笑了:“好听么?这歌可跟你有关。”
季凡灵:“为什么?”
“上次在川腾府见?面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你……”
季凡灵盯着他的笑眼,慢慢腾起?不好的预感。
程嘉礼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继续笑眯眯道:“梦里你给我唱了首歌,就是我刚刚唱的那一首。”
“——你说,你算不算我的缪斯?”
周遭的喧哗在季凡灵耳里骤然安静下去。
和十年前无比相似的话,从同一个人嘴里吐出来。
仿佛曾经珍视的小蛋糕,回味起?来却发现生了蛆。
季凡灵一寸寸冷下去:“你见?条狗都这么说?”
程嘉礼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好笑似的:“我当然只对你这么说。”
季凡灵突然感到很荒谬。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面对程嘉礼总是感到难受。
问题不是他变了。
恰恰是因为他没变。
还?是对她笑,还?是照顾她,还?是追着她跑,还?是抱着吉他给她唱歌,说着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梦境,哄小孩似的喊她缪斯。
当年是为了追她,现在呢?
季凡灵死了,程嘉礼结婚了,此时站在这里的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难道还?是为了追她?!
“程嘉礼,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
程嘉礼奇怪地看着她,又伸手勾她的手指:“怎么跟个刺猬似的,动不动就炸毛?”
季凡灵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说不出是他在外?勾引小姑娘绿了新婚妻子让人恶心,还?是拿十年前追自?己的招数又来追别人绿了她更让人恶心,只觉得一股汹涌的恶心交错着涌上天灵盖。
“新来的!!!”远处传来尖利的骂声,“4桌加酸菜鱼5桌结账7桌点单!你站在那是死的吗?!”
季凡灵头一次听到黄莉莉的声音觉得解脱,应声跑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程嘉礼的眼睛,笔直地竖起?中指。
女?孩嗓音冷得像冰:“谁他妈要做你的缪斯。”
*
几分钟后,程嘉礼接起?电话。
来电的是他们乐队的鼓手,也是当时他婚礼的伴郎:“程哥,合奏就差你了,怎么还?没来?”
程嘉礼叹了口气,收起?吉他,站起?身:“我在吉星街,现在出发,差不多半小时到。”
他说着,正?要走?,想了下,伸手拉住旁边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刚刚跟我说话的女?孩,她东西落我这了,我急着走?,你帮我给她?”
吕燕懵懂被塞了一手:“哦……哦好。”
程嘉礼对她笑笑,电话那边的鼓手疑惑道:“吉星街?你在那做什么?”
“还?记得婚礼上我说看到个很像我初恋的吗?”
“草你大爷的,”对面反应了一下,笑骂道,“你可真行?,都被你泡到手了?”
“还?早呢。”
“早?她做什么的?”
“大排档服务员。”
对面忍不住轻蔑地嗤笑:“那还?不好搞定?”
“难哦。”程嘉礼哭笑不得地摇头,“也不知道哪句话惹到她了,我给她唱歌,她对我竖中指。”
“……”对面沉默了,“这么野的?要不咱算了?”
“怎么能?算了。”
“反正?你不就图她那张脸?脾气比你初恋差远了吧。”
“怎么说呢……”
程嘉礼跨上机车,戴上头盔,忍不住想起?最后女?孩凶人时浑身反骨的劲儿,无意识地扬起?唇角,心痒痒得要命。
“她这个人,从头到脚。”
“连脾气,都跟我初恋特别像。”
也是他十年前和现在。
都。
一眼喜欢的模样。
*
程嘉礼托吕燕交给季凡灵的,是一个红色的小袋子。
袋子里是条女?款的红绳手链,红绳中央还?系着一颗小小的金玫瑰。
季凡灵拆袋的时候,吕燕眼都睁大了:“你把金子落他那儿了?!”
季凡灵:“……”
女?孩无语地抬眼:“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吕燕帮她用手机拍照搜图,搜出来手链999足金0.5克,约三百块的样子。
真说多昂贵,倒也不至于,可能?价值还?比不上那张音乐节的门票。
但门票季凡灵可以当做废纸,金子却不能?随随便便丢掉。
简直跟个烫手山芋一样,假如她收了,就是默许两人更进一步。
假如不收,就只能?加他好友,主动联系他,再约着还?手链,可不得又见?一次面。
左右程嘉礼血赚不亏。
季凡灵觉得可笑。
该不会从一开始,程嘉礼还?她珠串,特地约在川腾府见?面,就是为了进一步请她吃饭吧?
当时眼看着男朋友一夜变有妇之夫,她这边多少闷着点物是人非的难受,哪想到程嘉礼那边却盘算着搞一场暧昧的婚外?情……
但那时程嘉礼和她,也就婚礼上远远看了一眼的程度。
一眼就看上她了?
能?看上她什么?
——只能?是看上她,长?得像早死的季凡灵,这一点。
……
被前男友当做死去的自?己的替身还?用当时追自?己的招数追了这件事。
真他妈的离谱又晦气。
换做从前,季凡灵早就杀过去骂他八辈祖宗了。
但她上班上得实在没有力气,更不想主动找他顺了他的意。
她的同事徐姐因为染了风寒,连续高?烧,请了一周的假,大排档人手不够,本来服务员就是单休,她又眼馋休息日的双倍加班费,所以从上岗到现在一天都没休息过。
下班,季凡灵靠在震动的车窗上,差点睡过站,晚上十一点,她拖着沉重?的身躯进家,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