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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样?”

傅应呈沉着脸,一边翻体检报告一边细数:“红细胞少,血红蛋白浓度低,血小板高,贫血,体重过轻,营养不良,这些我都不提了。”

季凡灵:“……”

“糜烂性?胃炎,严重的胃溃疡,还?有发生胃穿孔的风险。”

季凡灵:“……”

男人掀起?眼?睫,盯着她,嗓音里压着火气:“你才十七岁,就把胃搞成这样,你打算以后用什么吃饭?肺吗?肺现在还?是?好的,像你这么抽烟,等?你五十岁的时候还?说不定呢。”

“这是?什么人体实?验。”

季凡灵终于听不下去?了,“傅应呈,你是?不是?当我傻,这不是?体检吗?”

“我有说这不是?体检么?”傅应呈语气很重。

季凡灵声音弱了几分:“你也?没说是?啊。”

“入职之前都要体检,做手?术之前都得全身检查,你以为实?验是?你想做就做的,”

傅应呈嗓音很冷:“而且重点是?这个吗?”

季凡灵:“……”

她知道傅应呈为什么生气了。

重点是?,他打算给她体检完就要开始实?验了,谁知道她是?个残次品,根本不达标。

现在好了,实?验也?做不成了,投资都打水漂了,计划无限推迟。

他肯定气死了吧。

还?白白把她当个宝贝一样接到?家里住了几个月。

季凡灵沉默了会,瞥见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建议:“要不,你就当没看到?体检报告,直接实?验呢?”

傅应呈手?上一顿。

季凡灵真诚:“我感觉我应该死不了。”

傅应呈抬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交汇,季凡灵缩了缩脖子?。

这么凶干什么。

窗外夜浓风急,寒风呼啸着撞在玻璃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薄冷的一层月光,将摇晃的婆娑树影刻在桌面上,也?刻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

无处发泄的怒火尖锐地在胸腔里乱窜,生生撞得骨头都在痛。

傅应呈就这么盯着她,半晌,眉心蹙起?。

嗓音比之前的每一句更轻,又更沉,沉到?微微发涩。

“……你把自己当什么啊?”

季凡灵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周遭突然变得极为安静,以至于风声都变得明显。

女孩迟疑地左右看了看,试探道:“……负责的……甲方??”

傅应呈闭了闭眼?。

男人像是?压着火气又像是?无奈至极,慢慢吐了口气:“你是?乙方?。”

“哦。”

季凡灵:“那你说,想怎么办?”

季凡灵按着自己的手?指,硬着头皮,破罐破摔,“是?你说我能做实?验的,我都跟你说了我不行,你说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现在你考虑吧。”

“把病养好,”傅应呈收回目光,“其他的,之后再说。”

“……那要是?养不好呢?”

“这又不是?绝症,怎么会养不好?”傅应呈又看了她一眼?,“除非你不想养。”

“……我也?没有不想。”

“那好。”傅应呈把那袋东西打开,季凡灵这才发现那一袋子?居然都是?药,傅应呈挨个拿起?来给她看,也?懒得解释药是?做什么的,“这个,一日两次,饭后吃,这个一日三次,这个每天六粒,用法?用量都有标签,不要漏吃,还?有饮食忌生冷忌辛辣,忌难消化刺激性?食物。”

季凡灵忍不住吐槽:“那我干脆啥都别吃。”

“你试试,”

傅应呈瞥了她一眼?,“以后早上我走的时候会把你叫起?来吃饭,每天三顿都要吃。”

“……”

“还?有,”傅应呈拿药的手?顿了顿,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几个瓶瓶罐罐丢进塑料袋。

“这些是?治冻疮的药,护手?霜,面霜,唇膏什么的,没事的时候抹一下。”

季凡灵一愣,摸了摸自己有点干裂的嘴唇:“这也?是?病吗?干嘴症?”

“……不,只是?我看不惯。”

“……”

季凡灵感觉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左耳进右耳出地敷衍:“行吧你想怎样都行……”

傅应呈交代?完,看着她随时拔腿欲走的脚,突兀地冒了句:“还?有,你没忘记赔偿的事吧?”

这句才是?真正的晴天霹雳。

季凡灵僵硬地扭头:“啊?什么赔偿。”

“假如因为你个人原因影响实?验,你需要赔偿九州集团的损失,”

傅应呈恢复了一点资本家高高在上的冷淡,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道,“这句话里的‘影响’,当然包括你身体原因导致的推迟实?验。”

季凡灵:“影响应该不会很大吧……”

“也?还?好,”

季凡灵刚稍稍放了点心,就听到?傅应呈淡声继续:“也?就不到?一百万。”

季凡灵:“……”

季凡灵立刻冲回来:“让我们重新考虑一下立刻实?验的事。”

傅应呈抬手?,隔空按住了她;“但这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季凡灵:啊?

季凡灵:已经算是?“既往”了吗?

季凡灵:这不是?正在进行中吗?

傅应呈看着她:“我的意思是?,我希望看到?你积极配合治疗的态度。”

“……”

男人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她手?里胡乱攥着的药:“而不是?说一套做一套,拖延时间,阳奉阴违。”

季凡灵敏感地变了脸色。

女孩蹙了蹙眉,一字一顿:“傅应呈,你觉得我会为了赖在你家,故意拖着不治病?”

傅应呈欲言又止,最?后很轻挑了下眉尾:“不会么?”

“我是?那样的人么?”

季凡灵气笑?了,冷冷地抬了抬下巴:“我既然答应了你,我肯定马上就给你治好,你给我等?着。”

傅应呈:“……好。”

*

药虽然噎的噎,苦的苦,但对季凡灵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那之后的几天,季凡灵每天都忙着吃药,抹霜,吃药,抹霜,再有就是?早上固定被傅应呈喊起?床。

季凡灵没有起?床气,只是?刚起?床的时候总是?有点呆,像是?灵魂还?没来得及进入身体。

男人固定时间立在门口,屈指,叩叩门板,喊她的名字:“季凡灵。”

女孩就木木地坐起?身,垂着头。

从他的角度看,睫毛低低垂着,浓密得投下影子?。

傅应呈看了她一会,勾了下唇角:“你不下床,我怎么知道一会我走了,你会不会躺下去??”

季凡灵揉了揉眼?,叹了口气,掀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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