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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睡下的八贝勒,不得不起来,洗脸漱口整理仪容,跟着太监去御前。

“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

“朕不安。”

康熙也没叫起,冷脸看着老八,据说老八如今熬鱼粥的功夫大成,杀鱼剖腹都比从前利索了。

八贝勒老老实实跪在原地,恭听圣训。

昨日他打了太子,虽然是太子先动的手,但是太子没打在他身上,他却招招打在了太子身上,还没留余力。

以下犯上的罪名就不说了,皇阿玛肯定是心疼了,他已经做好了被训斥责罚的准备,太子哪是那么好打的,太子脱一层皮,他至少也要脱两层。

八贝勒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打板子的准备,打呗,打完他也改变不了太子即将被废的事实。

“有你们这样的逆子,朕安什么安!”康熙看着安安静静跪在下头的老八,火气更盛了。

从进来到现在,老八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他是皇帝,可也是老八的阿玛,老八需要畏他如虎吗,一个敢殴打太子的人胆子会这么小吗。

他心疼老八,又考虑到年前太子让人放出去的那些传言,噶礼虽然已经被免了官,但太子并未受到实际的惩罚,所以他没有追究老八昨日殴打太子一事,否则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是少不了老八的。

八贝勒的头更低了,腰更弯了,甭管皇阿玛想怎么罚,他能做的只有保持安静和老实,当然这是没用的,招了皇阿玛的厌,那就做什么都是错。

等了许久,康熙都没等到老八那个逆子主动说句话,只能自己开口问道:“惠妃可还好?”

“惠额娘担心大哥,但也相信皇阿玛。”八贝勒言简意赅的道。

至于惠额娘相信皇阿玛什么,是相信皇阿玛待大哥仍有慈父之情,还是相信皇阿玛作为帝王的冷酷无情,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太子呢,太子的病情如何?”

太子是被打了又不是真的中了邪,能有什么病情,八贝勒无奈,上辈子太子一废时被列出的种种罪状便全都归咎在了被大哥魇镇上,所以才能被二次复立。

如今这还没废呢,皇阿玛就已经开始为太子找理由了,这还废不废了,大哥可都被进去了,莫须有的罪名都给安上去了。

“太子脸上的伤比昨日更明显了,不过,气色却是变好了。”

人也比之前从容淡定了,好像又变成了之前那个稳稳当当的太子爷。

康熙心道,气色能不好吗,从前入睡艰难的人昨晚睡了好长一觉。

“朕听说你今日特意给直郡王煮了粥,太子一样是你的兄长,脸上和身上还有伤,为何厚此薄彼?”

八贝勒一脸为难的抬起头,难不成他还要给太子煮粥?

皇阿玛为难他不要紧,这怎么也把皇阿玛的好大儿给为难了,他煮的粥,太子喝下去不怕消化不良吗。

“回皇阿玛,儿臣厨艺不精,煮出来的粥也是马马虎虎,不好意思向太子献丑。”

“朕怎么听说你粥煮的不错,惠妃和良嫔都夸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八贝勒脑子里断掉的那根弦总算是接上了。

皇阿玛哪里是在说给太子煮粥的事儿,分明是在提醒他给富有四海的皇阿玛也来碗鱼粥。

他都不图皇阿玛的皇位了,皇阿玛何必再惦记他一碗粥。

八贝勒假装没听懂,推脱道:“惠额娘和额娘哄儿子哄惯了,莫说一碗普普通通的粥,儿臣小时候歪七扭八的字,两位额娘都夸好看呢,可这些粗鄙不堪的东西哪能献给太子。”

康熙皱眉,定定的看了老八一眼,他怀疑这个逆子是在影射他,老八的字,他批评过不止一次,如今也还是要批评:“你那一手字到现在也没写好,回去抄十遍《孝经》。”

“是。”

“回京之前就得呈上来。”康熙补充道。

八贝勒依旧老实,半点不讨价还价。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退什么退,朕还有事要用你,怎么急着回去抄书?”康熙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老爷子这脾气,啧啧啧,在太子身上攒的火,别往他身上撒啊。

八贝勒眼观鼻鼻关心,乖巧又老实的道:“儿臣着急回去给太子侍疾。”

“太子少见你一面,还能气顺些。”康熙没好气的道,伸手指了指桌案上靠左边的一摞折子,“把这些念给朕听。”

念就念呗。

念折子,磨墨,代写,最后还伺候皇阿玛用晚膳,膳食里刚好有一道鱼粥。

按照宫里的做法,鱼粥里没有鱼肉,只是煮粥时用的鱼汤,所以能吃到鱼的鲜美,颜色也更诱人。

“比起你做的鱼粥如何?”康熙淡淡的开口问道。

“自然是御厨的手艺更好,儿臣远不及。”八贝勒满心无奈的回答道。

皇阿玛提点了一次又一次,如今都已经把鱼粥放在他眼前,话都快挑明了,这傻他还怎么装下去。

“若皇阿玛不嫌,儿臣明日将自己煮的粥送来,您也尝尝儿臣的手艺。”

康熙慢条斯理的放下粥,补充道:“那就明日早膳,朕等着你的粥。”

顺便多个念折子代写之人。

八贝勒回到驿站分给自家的住处时,天都已经黑了,卫兰已经睡下,福晋和卫枝还在看话本子。

他之前在德州让人从书铺买来的话本子,整整一箱,原是想坐船的时候打发时间,没想到他还是没能去成江南,御驾从德州开始折返回京,原本用来在船上解闷的画本子,也只能在马车上和驿站里看了。

“爷可算是回了。”八福晋起身,帮着解开爷大氅上的系带,太子和直郡王昨晚都出了事儿,爷今日又被叫到了御前迟迟不归,她实在担心。

“放心吧,我又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事儿也找不上我。”八贝勒轻声安抚道。

现在已经和上辈子不同了,他的名声差成这样,应该有许多人相信他不能生了,上辈子群臣举荐的场面不会再出现,皇阿玛自然没理由再打压他。

八福晋看着贝勒爷脸上一如既往的和煦轻松,不见半分阴霾,心里的石头也跟着松了松。

她以为在太子和直郡王出事之后,爷会后悔会不甘心,就差几l个月而已。

如果三个月前,爷没有为了她去御前,没有自损名声,那如今爷夺得储君之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直郡王魇镇太子,基本上算是完了,而太子疯疯癫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敢嘲讽万岁爷,这太子之位也坐不稳了。

爷从前允文允武,在皇子中受拥护,在王公大臣中亦名声极好,就是在万岁爷那里,也是比较受宠的皇子之一。

以前的爷,夺位希望是很大的,但是现在……除非爷能有个亲生的孩子,不然就洗不去流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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