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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了。
李明澜:“你呢?”
他半晌不说话。
老人开口:“他啊——”
少年拦截老人的话:“什么时候要?”
“我下午五点左右过来,就画一个圆柱,一个方形,摆放的位置随便吧。”李明澜卸下背包的肩带,“要不要我先付定金,不过,我现在身上只有两百块。”
“没关系。”老人终于站起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谢谢。”李明澜深深地鞠躬。
老人哈哈一笑:“小姑娘真是有礼貌。”
少年只是向上望,望着绿叶,望着蓝天,无语。
李明澜蹦蹦跳跳地走了。
老人夸她个性真活泼,再转向冷淡的外孙:“好歹人家一片孝心,你摆什么臭脸?”
孟泽望一眼李明澜的背影:“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她自己就是狐朋狗党的一员。”
外公充耳不闻,把她画下的几笔画摆来摆去,左看看,右看看:“这个小姑娘的笔触有点东西啊。”
*
李明澜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医院那边却传来李爷爷紧急手术的消息。
李家父母,李旭彬和妻子,连腿脚不便的李奶奶都赶了过来。
李明澜扶着奶奶,一家人等在手术室之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迟迟没有手术结束的通知。
中午,一家人没什么胃口,送来的几份快餐,搁在一旁,由热变凉。
直到下午将近五点多,手术结束。
医生说:“今天晚上要送ICU观察。”
李奶奶握着李明澜的手,险些撑不住身子。
李父扶住李奶奶:“妈,我先送你回去,你要早点休息。”
非探视时间,光在外等着,李奶奶的腿脚受不住,她坐李父的车回去了。
李明澜跟着哥哥走。
直到出了医院,她都没有想起来约定的时间,坐上哥哥的车,到了半路,她才“哎呀”一句。
这时已经是七点多。
她急急地说:“哥,我要在前面那个路口下车。”
“去哪儿?”李旭彬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今天和人约了在那里见面,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还在等。”
李旭彬靠边停车。
李明澜匆匆下去。
榕树枝上挂了一盏灯,树下其乐融融,站着一群欢歌热舞的阿姨,哪里还有老人和少年的身影。
也是,没有人会在这里傻傻的等。
李明澜回到车上:“哥,走吧。”
车子经过公车站,一晃而过,又在前面的红灯处停下。
有什么东西晃过她的眼睛,只是一秒,被她捕捉到。
她突然说:“哥,我在这里下车。”
“又有什么事?”
然而妹妹已经开了车门。
她往回走,跑到公交车站,目光搜寻,果然见到一张用透明胶带贴住四角的素描画纸。
一个圆柱,一个方形,不多不少,明暗光影,十分逼真。
少年兑现了他的承诺,她却没有。
第3章 (加)
李明澜再见老人是在暑假末,她可记得自己欠着那一千块。
这一次,少年不在。
只有老人一个人坐在大树下,他不肯收钱,笑呵呵地说:“交易结束,过期不候。”
李明澜到底是年轻人,动作敏捷,把一叠钱夹到画架之后,她拔腿就跑,她回头笑着冲着老人挥手:“老爷爷,谢谢你。”
后来,她细细研究那一幅画,再联想老人家的话,更加肯定了少年的画技。
李明澜不是没有见过帅哥,父母在外貌上出类拔萃,把她哥和她生得俊秀皆宜。
但这一个少年不止是俊,他还是她的恩人,手术后的李爷爷心情大好,配合医生,身体恢复得还可以。
盛夏之后,李明澜以为再也见不到少年,不料他成了她的同班同学。
下课铃一响,郭老师还没出去,李明澜就回头:“Hi。”
新同学表现得冷淡。
他的同桌很热情:“Hi。”声音高八个度,尾音有点颤。
她笑着:“我叫李明澜。”
他的同桌跟着说:“我叫冯天朗。”
她的同桌也回头:“我叫周璞玉。”
新同学一声不吭。
李明澜直接问:“同学,你呢?”
他像个哑巴。
冯天朗多管闲事:“他叫孟泽。”
“哦,孟泽。”李明澜将这个名字含在嘴里,“上次谢谢你。”这句话早就该说的,只是去年夏天没机会。
冯天朗一脸好奇:“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孟泽合上课本,走出教室。
见过不等于认识。
*
孟泽之所以在去年暑假和李明澜“见过”,是因为那间画廊还开设了摄影展。
那时,孟泽跟着外公东南西北摆画摊。
外公起床比较晚,人坐不住,喜欢到处跑。
孟泽利用上午的时间去观展,他去得早。
展厅的门上扣着一把铜锁,里面黑漆漆的,玻璃上只照出他一个人的影子。
厅外空间不大,竖着一个大大的海报架。
孟泽站得拘束,索性到三楼去。
三楼很热闹,开了一个美术培训班,人来人往。
孟泽找了一个廊柱边的位置,摆弄他的相机,当他侧过头,他突然见到建筑的斜顶之下跑过一个人。
那人头发飞扬,连带的,是她这个人在飞。
孟泽的手指不自觉地按下快门,他抬起眼睛时,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不知道对方是年轻的或者年长的,但是刚刚那一幕的确美极了。
摄影者没有一个人不热衷于美丽,之后其他的景象变得平庸。
孟泽收起手机,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游戏,他打完一局游戏,听见一声上扬的口哨。
吹口哨的女孩和他年纪相当,面上有点稚嫩,但五官张扬,将来长大了,该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但是她有着孟泽不喜的轻佻。
只是一个过客,不喜就不喜了。
不料,他又在咖啡厅里遇上她。
后来,接二连三,他又见到她。
她果然喜欢玩小心思,明明欺骗老人,却又理直气壮,而且她和吊儿郎当的二流子还能用口哨对歌。
外公将那一幅画贴在公交车站的广告框上。
之后,孟泽没有再见到她。
暑假末,他把交卷送到照相馆,等照片洗出来了,他挑出其中的一张。
正是那个斜顶之下的模糊人影。
外公瞟了一眼,凑上来:“咦,这不是那个小姑娘吗?”
是吗?糊成一片,谁看得清。但孟泽不怀疑外公的敏锐。
*
孟泽出了教室,剩下的三人互望几下。
李明澜问:“老师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