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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原配所出,是尊贵的嫡出公主。
即便芷仪今日之事做得不够恰当,可抢走李太医是为了什么?说到底是为了灵琋的安危着想,并不是图谋别的,陛下他即使看在灵琋的份上也不该把事情做的太过偏颇。
灵琋她还那么小,甚至几个月前在梧州行宫险些丢了性命,她的身子这样弱,陛下怎么就不心疼心疼她呢?
晋封荣昭仪为妃位,到底是真的把大皇子看得要紧,把这件事认定了是她这个皇后不对,还是看在淑妃的面子上,听信了淑妃的一面之词?
凡事但凡牵扯到淑妃一星半点,陛下就格外在意上心。
事到如今,竟然连她们亲生的女儿都顾不得了。
说来实在可笑,她身为中宫皇后,公主更是嫡出,荣妃即便生了大皇子又凭什么和她抢!自己还分不清妃妾的地位不成!
即使她是皇后,难道她要为了一个贤德的名声把李太医拱手让人,让自己的女儿深陷危险之中?
今日之事若是换了淑妃的三皇子,她就不信淑妃能如此坦然,任由自己的孩子病痛不堪,眼睁睁将最好的太医让给另一个不相熟的女人。
同样都是皇嗣,荣妃因为此事占尽了便宜,大皇子也已经退烧,可到头来只要她的灵琋还饱受着病痛折磨,到现在都没有好转。
什么皇后,什么后位,她这个皇后做到今日这一步,窝囊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袒护!
皇后伏在床边抱着公主哭泣不止,甫一听到消息的不可置信早已不知不觉中化为了不甘和怨恨。
她的指尖死死攥着灵琋的被角,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只看着她紧闭双眼涨红的小脸,皇后便心如刀割,险些用力到指甲都折断。
一遍又一遍用冰帕子为灵琋擦拭身子,可温度却怎么都降不下来,只能眼看着灵琋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灵琋痛苦的样子,再想想李太医不乐观的话,她实在是害怕,害怕灵琋真的出什么意外,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失去这个女儿会变成什么样子。哪怕人人都觉得灵琋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暗中觉得她痴傻,可在皇后眼里,她和灵安并无半分区别,都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
甚至于对这个孩子她总抱有愧疚,甚至倾注了比灵安还多的心血。
陛下到现在都不肯来,灵琋身为嫡出的公主,最紧要的关头竟然只有她这个母亲可以依靠。
每每想到这里,皇后就忍不住怨恨,恨淑妃,恨荣妃,恨宁婉仪,甚至恨陛下,恨这里的所有人。
这么多年,这华丽的牢笼吃进去多少身不由己的人,厮杀争斗,彼此算计,就连她这个皇后也只是表面光鲜罢了。
有时候她真觉得无比窒息,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地方的所有人和事吸干了,可她不能退缩,只能殊死一搏向前讨出口。
天色越来越暗了,圆月初升,红墙内华灯初上,凤仪宫却万籁俱寂。
除了三公主急促的呼吸声,周遭安静得似乎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皇后娘娘处于巨大的悲痛之中,殿内所有宫人连气都不敢喘,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生怕动作慢了片刻耽误了公主病情。
三公主病情十分棘手,连李太医都额上冷汗直冒,下手慎之又慎,他施了针后去偏殿写药方子,斟酌着要改药效,谁知还没写完,就见芷仪从殿外猛然推门进来,急喊着:“李太医!快去瞧瞧公主吧!公主不好了!”
李太医心中大骇,忙快步跑回凤仪宫,一入内便看到皇后抱着公主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朝着他哭喊道:“灵琋的身子滚烫,方才又抽搐起来,本宫命你务必治好公主的病,否则本宫绝不轻饶!”
殿内众人跪成一片,芷仪哭着说:“娘娘别急,奴婢这就去请陛下过来,公主病重,陛下再生气也一定会来看看的!”
说罢,芷仪便急匆匆跑了出去,可皇后视若罔闻,只是抱着公主不住地哭。
陛下来了又怎么样,他来了难道灵琋就会好起来吗?方才他们的女儿高热还能睁眼的时候,陛下又在哪儿?
既然心里没有她这个妻子,没有他们的女儿,即便是请来又有什么用。
成婚十余年,她从未如今日一般如此怨恨过陛下,怨恨他的薄情寡义,怨恨他的偏心,更怨恨他给了淑妃太多,剥夺了自己太多。
这世道何其不公。
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三公主,生怕眨眨眼,她就永远离自己而去了。
床榻旁,李太医再次为三公主施针吊命,又拿出参片含在公主嘴里吊住她最后一口气,让她的身子躺在冰冷的石板上降温。
然而所有的方法都用尽,李太医拼尽了一身的医术,夜色已深,三公主沈灵琋的呼吸仍然渐渐微弱了下去,到最后彻底没了声响。
三公主没能熬过这一场高热,薨了。
皇后怔怔的看着躺在自己面前永远停止呼吸的灵琋,万念俱灰。
凤仪宫内万人齐哭,所有人哀恸跪成一片,就在所有人高声喊着节哀顺变时,芷仪终于带着陛下踏进了凤仪宫的殿门。
可一进殿,就看到三公主已薨的事实。
在这一刻,惨痛的事实就摆在面前的时候,抢走李太医的事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小儿冬日高热不是罕事,沈璋寒从来没想过灵琋会真的熬不过去。
如今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再也不会动弹,看着悲痛欲绝的皇后。
即使他再不满,再对今日之事有任何不悦,终究在这一刻化为了浓浓的五味杂陈。
灵琋始终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可能不悲痛,不可能无动于衷。
“皇后,是朕来迟了。”
可皇后动也不动。
另一侧,二公主原本被勒令在屋内练字不许出来,可听说三妹薨了的消息,哭得怎么也止不住,抬脚就要往母后那里跑,嬷嬷们怎么都拦不住。
终究是亲姐妹,又怎么好真的阻拦,嬷嬷们没办法,只好放任二公主去了。
二公主跑出去后,大公主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灵安哭着跑远,一向娴静文雅的她却出奇的漠然,不曾为了皇后和三公主有丝毫的伤感。
她足足在原地驻留了片刻,这才摆出一副悲伤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三公主高热不退于夜间薨逝,凤仪宫上下哭成一团,陛下和皇后守在公主尸身边,这个夜注定是不得宁静了。
夜色浓郁得化不开,如一只恶兽张开了血腥的巨口,似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
未央宫内,寝殿的宫灯安谧的长亮,姜雪漪刚刚放下手中的绣活,正准备更衣盥洗好好歇息。
谁知旎春一路急喘跑进殿内,面色凝重道:“娘娘,出事了。”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