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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来,她往日是家里最小的,整个家中都没跟她同龄的孩子,这会儿对保哥儿端起姐姐的样子来:“八弟,我是你六姐姐,你要不要到我屋里玩?”

离开宴还有一会儿,等会容寅还得带着保哥儿见客认人,保哥儿年纪太小,这会儿该找个清净的地方看要不要出恭,是不是肚饿口渴。

朝华先对六妹妹点头:“那就麻烦六妹妹和周姨娘了。”又看向保哥儿,“你想不想去玩?你想去就跟六姐姐去罢。”

令惜本也不足年岁到外面交际,她牵着保哥儿:“我屋里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好玩的,我们去玩好不好。”

保哥儿想了想,害羞点点头,牵着六姐姐的手跟她去了,阮妈妈和保哥身边的大丫头银竹瑞露紧紧跟在后头。

朝华是姐妹们中最年长的,由她领着妹妹们到花厅去,跟大伯母一起接待来观礼的亲眷太太姑娘们。

刚一进花厅的门,就见楚家二位夫人坐在厅中。

两家本就是姻亲,又还有结亲的打算,这样的大事,容家下了帖子,楚家自然要到场来恭贺。

朝华大方上前,向楚大夫人楚二夫人行礼问安。

楚大夫人笑盈盈对朝华道:“恭喜恭喜。”她还像上回一样,备下一份厚厚的贺礼,看见朝华时仿佛根本没发生过朱姨娘那件事。

朝华也见好就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会穷追着一个朱姨娘不放。

于是两边和乐,楚大夫人道完喜又笑看向容令舒:“令舒过来陪我坐,我听说你爹娘来信了?”

令舒慢慢走过去,坐到了楚大夫人身边:“是,爹娘送了些山东特产来,我已经捡出几份预备分给几位妹妹。”

她一到堂前便垂眉顺目,哪还有刚刚在屋里快语活泼的模样。

只有楚二夫人知道自己吃了算计,眼看大房得意,心中那口气难平。

可家中的婆母已然发了狠话:“你已经搅和了一场,要是在四郎的婚事上再闹腾,我可不容你。”

楚二夫人只得忍气吞声。

自容家姐妹们进门起,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落在朝华的身上。今日大祭,容家姐妹们都穿一样服色,连发饰簪环也都一模一样。

容朝华一身祭红色金边衣裙,打头第一走进花厅,帘栊掀起时,简直灿然生光。

楚二夫人忍着心头对大房的火气,笑着同朝华说话:“朝华真是一日比一日出落得更好了!”

眼角的余光瞥都没瞥永秀一眼。

楚二夫人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是恼大房还是恼罗姨娘,又觉得罗姨娘她痴了心发梦,又觉得被她一搅到底是顺了自己的意。

只她自己得不着容家女当媳妇,偏叫大房挑了个更好的!

朝华站在楚二夫人身前,将她脸上既要又嫌弃,百般变色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略跟她说了两句话,就去招呼起别的姻亲。

容家二房在余杭的姻亲和容家相熟的旧友们也纷纷上前来夸奖恭贺,朝华一一还礼,陪坐寒喧。

永秀亦步亦趋,跟在朝华身后。

看着姐姐独当一面的模样,她愈加低了头,反而有亲戚们说:“永秀大了,以往就数她最爱笑爱玩,今儿倒是半步也不离开她姐姐。”

朝华侧身看了眼永秀,依旧持着笑意,转身大大方方对各位夫人们道:“永秀也快要十五了,将要及笄,自然就稳重了。”

永秀倏地抬头,猝不及防露出震惊之色,百灵赶紧上茶遮掩过去。

这回大宴,姻亲们来的十分齐全,听到朝华说永秀将要十五,彼此互望一眼,心里都明白过来。

这是家中主母病着,长女主事,她自己亲事艰难,反而在替妹妹谋划呢。

楚氏刚替老夫人招待完了族中年长的老妯娌们,进门听到这句,笑着接口:“可不是,过些日子永秀的笄礼,还要请各位来观礼。”

并不因永秀庶出,就把笄礼糊弄过去。

既然提起这一茬,来的亲戚们自也得送些礼给永秀,永秀一一行礼道谢,在花厅中呆了好一会儿,等前面摆开宴,她这才能歇口气。

百灵扶着她坐到山廊边的花树下,从荷包里取出个小瓷瓶,倒出枚仁丹送到永秀口中:“方才好险,姑娘差一点儿就露出来了。”

永秀咬开仁丹,舌上薄荷味直冲鼻尖:“我知道,只是……”只是没想到姐姐竟一点儿也不记恨她。

百灵叹了口气:“姑娘如今既都明白了,那也别再别扭了,六姑娘的例子就在前头摆着。想想六姑娘打小都没见过二老爷几回,咱们老爷总是疼爱姑娘的!”

永秀轻轻点头,往后就各归各边,姨娘那边她也不会丢下不管,爹姐姐和嫡母也一样要孝敬。

永秀咬咬唇:“等回去了,你去问甘棠讨几个花样子来罢。”也问问嫡母喜欢什么,她好亲手做了送去。

百灵喜笑颜开:“诶!”可算是好了,姑娘可总算是想通了!

朝华也在等前面摆宴,等客人们都入了席,她看了眼令舒。

令舒浅吸口气儿,跟朝华到梢间,让丫头守在门口,鬼鬼崇崇的样子让朝华看了就想笑:“你这样一看就是在作贼。”

令舒气得脸上微红:“我是在替谁作贼?”说着咽了口唾沫,“都办好了。”

她打小就没少使唤两个弟弟,用他俩用得极为顺手。

两兄弟又都还是淘气爱玩闹的年纪,爹娘都天高皇帝远的,胆子就更大了。

一说要让他们俩留住沈聿,容修笑道:“四姐姐放心罢,不用咱们留他,楚六哥正留他呢。”

沈聿收到了请柬当然要来。

他误以为容寅是杀父仇人,呆在容家那段时间,容三爷待他如子侄,而他少不了有虚与委蛇的时候。

如今容家三房有喜事,他自然要到场恭贺,以全其情。

回帖送出去,就将容家送来的彩头盘了一遍,挑出些黄金让白菘到山下金店兑换了银子。休沐日时,他亲自下山,到砚斋中挑了一方端砚。

沈聿知道容家必有许多亲戚朋友送上名贵礼物,但这方砚已是他手头能拿出来最合适的礼物了。

白菘哀声叹气:“公子!好容易容家又把东西送回来,咱们可算不愁上京的盘缠钱了,这一出手又花了大半!”

眼下已是数米而炊,还这样花用,省闱之后如何上京城啊。

沈聿看两个书僮一脸精打细算的模样,对他们道:“省闱得名,书院会送考。”不仅送考,落脚地也是京城的余杭商会。

余杭富庶,商会会馆吃住都不差。

白菘芦菔一听,脸都泛起来光来,终于不再念叨家计艰难,公子还把余下的几十个铜板给了他们,让他们切点酱肉加餐。

楚六上回已经问过沈聿为何对容家三房的事这样开心,沈聿当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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