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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儿!晚上想玩冰嬉就去玩冰嬉,要想到外头逛那就套上车,年前庙会多得很,北边与南边风俗又不同,有许多乐子可瞧的。”

“西海北海处处都有茶楼戏楼,南音班子杂耍班子的水牌都送到家来了,有什么想看的只管点,到外头去看也成,叫到家里也成。”

“这会儿红叶是没了,倒能去西山赏雪景。”

岳氏数着手指头:“我都算好了,年前这十来天,保管你们吃的玩的全都不重样。”

真娘把头歪在大嫂肩上,脸上是在容家时从没有过的舒心笑意:“那可说定了,咱们每日就是玩,嫂嫂可别嫌我。”

“不嫌你!我还怕你不玩呢。”岳氏玩笑道,“要是你不玩,我怎么跟着热闹呢?”

姑嫂两个凑在一块,一会说要去爬山看雪,一会儿又合计要去赶灯会,一路说一路笑,从车上笑到家中。

回到家时,院里的花灯山子已经架起来了,挂着各色彩灯,鱼龙莲花堆满了满架,还不知从哪儿运了两尊冰雕灯来。

素心笑盈盈回道:“彩扎灯和冰灯都是老爷叫纪管事买来的,说搁在院子里热闹热闹,那个冰灯后头挖了个洞,夜里点上彩蜡才好看呢。”

岳氏身边的银珠也笑:“方才还送了一草垛的糖葫芦和吹糖人来,说是姑太太常年在南边,没吃过北边的红果山药豆串的糖葫芦,特意买了叫送回来的。”

怕放在屋里糖化了,特意支在窗前呢。

草垛上插着几串冰糖山楂红果外,余下全是糖做的金瓜石榴,元宝灯笼,还有龙凤花鸟,宝剑宝塔。

草垛的最顶上,坐着个糖吹的老寿星。

这是把年前逗孩子的玩意全买了一遍,真娘还真没见过这个,她抱着保哥儿一块选糖人,保哥儿一会儿要宝剑一会又要宝塔。

举着宝塔糖,把塔顶一口咬碎了。

朝华只是看着,岳氏拉住她:“来,舅舅舅妈有东西要给你。”

至乐堂南窗下摆着金器首饰,北墙边一溜的彩缎绫罗。

岳氏说:“南工是精巧,可上京时兴的与南边的不同,这是华元楼的头面,这是恒丰楼的彩缎,捡些喜欢的样子留下就是。”

舅舅舅妈简直像是在替她办嫁妆。

朝华刚要推辞,岳氏就道:“小孩子家新年新岁哪有不做新衣裳,不打新首饰的?”

她昨天就看出朝华喜素色,除了金红两种之外,选来的料子都是素雅花色,连头面也多用珍珠。

“这几颗东珠饱满光润做一对单簪一对耳钏,这一匣子南珠就做攒珠花钗。”岳氏全打算好了,过年那天怎么着也得放朝华回趟容家的,孩子总得祭祀上香。

但必要把朝华从里到外的换过新的。

朝华知道这是殷家为着罗氏的事与容家有了疙瘩。

这么多年,容家因宽宥儿媳妇发疯一事一直压着亲家一头。

只看这些年来殷家送的年礼节礼就能知道,年年送那么些东西,不过殷家想让妹妹和外甥女在容家过得好些,再好些罢了。

舅舅舅妈忍气吞声,隔着几千里每到年节就陪笑脸。

陪了十数年的笑脸,在这些地方找找场子,朝华岂会不应?

她托着那颗桂圆大小的东珠:“我也不知道上京时兴什么,来了总要交际,该做什么样我都听您的。”

岳氏大喜:“你这孩子尽挑着你爹娘的长处来长了,什么花样的料子都相宜,贵重的精巧的都压得住衬得出,依我看全都留下。”

就算是添妆那也太多了!

朝华立时摇头:“留一半就足够了,或者跟表妹分一分。”

因为母亲在这住着,表妹都没迈过门坎。

“她有她的,隔几日我说她是远亲,认了我当干娘,论起来叫你娘就得叫姑姑,大大方方的过来玩儿。”

只是在朝朝的称呼上,永远都是差辈的。

朝华又道:“我给表妹带了见面礼。”连同表兄表姐的都有,还有表兄家一儿一女,还全都隔着园墙还没见过。

岳氏知道她蹙眉是为了什么,摸摸朝华的手:“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午膳从仙禄居叫了一席京肴,保哥儿不等席面送来,就一手攥着一个糖人眯眼睡了过去。

三人坐在八仙桌前,岳氏给朝华和真娘挟菜:“上京的菜要照我说没咱们南边的清淡时鲜,只这羊肉比苏州的藏书羊肉风味不同,你们尝一尝。”

大菜真娘不爱,倒是几个奶味的点心她全爱吃,一边吃一边说:“怪道嫂嫂胖了这许多,我吃我也胖。”

话这么说,手上银筷不停,又挟了个奶皮果馅糕送进嘴里。

朝华只来了舅舅家一天,却好像放下了半幅担子。

大伯母告诉她要顺,顺有一百种解法,她学许多年,也确实得心应手,可在殷家,她不用顺,她只管松快就好了。

朝华正自出神,就见舅妈笑着看向她。

是了,大伯母再如今偏向她,也要顾及祖母父亲,舅舅舅妈却是完全只在意她跟母亲的。

朝华本想住上几日总要回容家去,三房回京,总有琐事要料理。父亲那头,自从罗氏的事之后,父女二人就再未见过……

本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盘在心头,此时忽然懒怠了,她也想年前偷个懒。

朝华也挟了块奶皮果馅糕:“吃完饭,我要睡个午觉,傍晚的时候去冰上看日落。”

真娘岳氏齐齐应声,岳氏巴不得朝华能任性些。

她又笑又点头:“成啊!看完了日落不如去和庆楼听戏?咱们家在那儿有个长包的雅间,我差个人问问你舅舅今日去不去那边应酬。”

说是问一问,其实就是告诉殷慎,妹妹和外甥女要去听戏看杂耍,他今天再有应酬也别安排在和庆楼。

朝华听了,刚要婉拒,怕舅舅当真有应酬,为着她们玩乐就推了要事总不好。

谁知真娘却习以为常,她还说:“我刚回来,哥哥就要出门应酬?咱们就一起去和庆楼听戏嘛。”

这大概是朝华吃过最热闹最熨帖的一顿饭了。

等回到屋中,被子衣裳都预备好了,今日天气晴好,屋檐上结着的冰棱子慢慢滴着水,院中静无人声,只有水滴打在青阶上的细碎声。

因朝华说要午睡,所有的丫头婆子都不许吵她半分。

她窝在暖被中想,娘长在这样的家里,似只被大燕护住的小燕,确是不曾经过一丝风霜的。

……

御河金海上冰嬉未完,红黄两队宫人赛起了冰上蹙鞠。

每队数十人,以革为球,先抛掷空中,等球落到冰面上,两队群起争球。

擅滑擦的宫人太监们驰逐欢腾,贵人坐在暖阁里赌着彩头。

今日这场冰嬉,是太后专为了哄女儿高兴才办的,太监托着木盘爬上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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