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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凉爽的夜风吹过来,闻亭丽一低头,惊道:“呀,我的书包落在后台了,等我一下,我回去拿。”

她沿着原路跑回去。

比起先前的热闹,这会剧院里安静不少,她的心仍沉浸在获胜的欢喜中,风一般掠回到化妆室,却没找到自己的书包,忙出来问人,恰巧有个年轻的场记路过,看到闻亭丽,他一改先前的敷衍态度,热络打招呼说:“闻小姐。”

闻亭丽忙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的书包。

“噢,刚才有好几个选手落了东西在这,兆先生让人统一收起来了,要不你去问问兆先生,他在二楼对账呢,走廊尽头开着门的那间就是。”

闻亭丽道声谢,又寻到二楼去。二楼走廊上铺着猩红色的厚地毯,踏上去,悄然无声。

两边大约有十来个房间,但没有一间房开着门,刚要扬声喊“兆先生”,闻亭丽就看见右手边的房门漏出一点明亮的光。

她料定兆先生在内,转身推门而入。

看到室内景象,闻亭丽却一下子怔在门口。

那是一间极其宽阔的房间,左侧摆着一张杏色皮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的西装前胸口袋里挂着一块打簧表。闻亭丽平日逛过不少百货商场,认得那是一个极昂贵的瑞士牌子,但眼前这一块表似乎分外奢贵,因为表盖上嵌着浓翠欲滴的翡翠,一看就是特制的。

视线再往上抬,她愣住了,陆世澄!

但面前这个陆世澄仿佛跟她往日见过的大不一样,她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正静静地散发出一股子冷气,那双安静的眼睛里更满含冰冷的嘲讽。

然而,等到看清楚进来的是她,他明显愣了一下。

电光石火间,闻亭丽已然看清了陆世澄手上举着的东西,那是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她的胸口。

闻亭丽脑中一空,忙不迭要退回到走廊,陆世澄却便起身朝她走来,闻亭丽白着脸直摆手:“你……我……”

话音未落,陆世澄纵身一跃,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搂着她飞快向一侧滚去。

只听背后传来“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擦过闻亭丽的左臂,击中一旁的椅子。

陆世澄将闻亭丽的脑袋往自己胸前一压,反手朝门口射出好几枪。

闻亭丽只听得耳边“砰砰”作响,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正当这时,廊道里出现杂沓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那是枪响吗?”

“好像是!有人跑了!

“别追,当心中枪,快,先去巡捕房报警!”

闻亭丽脑子再乱,这会儿也知道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椅子上有个弹孔在冒烟。

这一看,冷汗涔涔而下,要不是刚才陆世澄拉着她一躲,这枚从后方射来的子弹想必已经穿透她的胸膛。

她想动,才发现自己仍被陆世澄压着。

有人闯进来了:“陆先生,刚才怎么回事。”

陆世澄一把将闻亭丽拉起来,低眉在她身上一扫,确认这女孩身上并未伤处,带着些歉意冲她点点头,握着枪便要追出去。

闻亭丽刚要说话,惊觉自己的左臂火烧火燎,联想到刚才那颗子弹,只当自己受了枪伤,吓得眼泪直飙,捂住那处眼泪汪汪地说:“痛痛痛,好痛。”

陆世澄回头。

灯光下,闻亭丽的脸色白得像纸。他眉头微蹙,蹲下来帮她检查伤处。

闻亭丽却因为惊吓过度,一味死死捂着伤口。

陆世澄好不容易才拽开闻亭丽的手,一看,掌心竟沾上了血。

闻亭丽的脸色更难看了,难道刚才那一枪还是打中了?她该不会就此变成残疾吧,顿时灰心至极,耷拉着胳膊任由陆世澄帮自己检查。

陆世澄凝神用枪管轻轻把闻亭丽残破的袖管向上一挑,露出雪白滚圆的一截胳膊。

是有血,但只是极浅的一片。

细看,仅是皮外伤。

再抬眸,闻亭丽已哭成了个泪人。

第17章

闻亭丽方才又惊又怕,这会儿意志力已经濒临崩溃,想想自己这一两个月的遭遇,眼泪止都止不住。哭了大约两三分钟,有人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闻亭丽透过厚厚的泪膜依稀看见陆世澄望着自己。

他耐心地示意闻亭丽自己看伤处。

闻亭丽低头看去,一片刺心的红映入眼帘,心中一痛,抽抽嗒嗒又哭起来。

陆世澄低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支袖珍钢笔和一张银票,飞快写了几个字递给闻亭丽。

这回闻亭丽看明白了。

上面写着:别担心,只是皮外伤,我让人即刻送你去医院。

闻亭丽的泪珠就那样悬在了眼眶里,愣愣地把视线从银票上移到陆世澄的脸上。

陆世澄的样子冷静如前,但眼底隐约有笑影,只是那笑意丝毫不显得冒犯。

他看闻亭丽总算不哭了,便冲她点点头,再次直起身。

闻亭丽却怔怔地想,怎么会有人舍得在银票上写字?

忽听黄远山在外头道:“你们都挤在这干吗,陆先生人呢?”

原来黄远山已经找来了巡捕,刚闯进来,她脚下一个趔趄:“闻亭丽?!你怎么也在这儿?你没事吧?”

与黄远山一同闯进来的还有几个男子,一进来便紧张地围住陆世澄上下察看。

陆世澄抬手表示自己没事,接着就将目光定在最前头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忙低声对他说:“抓住了。”

陆世澄眼底闪过一丝讽意,刚要走,又回身指了指屋里的闻亭丽。

“灰西装”一早就注意到了地上的闻亭丽,一时也猜不准这小姑娘跟陆世澄的关系,看她似乎受了伤,忙点头:“好,我们马上把这位小姐送到医院去。”

陆世澄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灰西装”稍想几秒,试探着说:“让大夫用爱克斯光替这位小姐看看骨头?(注)”

陆世澄点点头,越过人群向外走,没想到一位外国巡捕从外头冲过来“想走?此地刚发生枪杀案,所有人都得配合巡捕房录口供。”

陆世澄瞧都没瞧对方一眼,径直朝楼下方向去了。

那外国警察愣了愣,一脸恼恨追上去:“你小子,居然敢不把法租界的巡捕放在眼里,你给我站住!”

恰在此时,另一位年长些的巡捕进也闯进来,见状,忙不迭喝住自己的同事。

随即转过脸,对“灰西装”堆起满脸笑容:“我这位新来的伙计不大懂事,让邝先生见笑了。”

原来这“灰西装”姓邝,邝先生面色稍霁:“散了吧,不过是陆家的一点家事,白白让巡捕房的诸位大人虚惊一场。”

“邝先生快别这么说,惩恶锄奸本是我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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