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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能叫别枝垂着的眼睫微微动一下。

录音很长,但内容单薄。

无非就是祁亦扬率先提起了别枝这个“前女?友”的存在,跟着冷不?丁刺了几句,又有人起哄,说这个前女?友这么心狠,就该重新?追回来然?后再甩一次。

最后是林哲的一句:“庚野!你?去哪儿?!”

收尾了。

别枝听完,抬眸。

祁亦扬扣下手机:“他那天晚上应该去找你?了吧,不?知道那天你?们发生了什么……”

男人在话音里无意识地咬牙,挤出个冷笑,“如果不?是我,那你?们连那次见面都不?会发生。就这样,你?居然?还能让他再回到你?身边?”

“如果不?是你?,”

别枝等他说完,平静地续改,“也?会是别人。”

“什么?”

“他在等一个借口,你?给?了他而已,”别枝不?在意地撇开眼,“我也?一样。”

祁亦扬攥拳:“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我比较奇怪,你?凭什么会觉得我在乎?”别枝轻笑了下。

她放下腿,微微向?桌前压身:“庚野,你?,林巧微,你?们所有人好像都觉得你?喜欢我?可是真奇怪,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你?甚至都完全不?了解我,谈得上什么喜欢?”

“你?凭什么说我不?了解你??!我比庚野还要了解你?!我关注了你?整整一年,只?要在学校里,我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你?!我比庚野还要关注你?——”

“可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别枝轻飘飘地截住了他的话音,“如果你?真了解我,就该知道,比起耳听为虚,我从来更信眼见为实。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总喜欢说言不?由衷的话,来掩饰自己真实的内心——祁亦扬,我自己都如此。”

她顿了下,有些嘲弄也?自嘲地偏开脸:“一句报复,你?觉得我就承受不?了了?你?该去庚野身边录音,那样你?就能听到,比这过分千倍万倍的话,我都亲口对?他说过。”

祁亦扬僵住,像是难以置信地看她。

别枝却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没见过我的自私、狭隘、逃避、懦弱,却妄说喜欢我。”

“那庚野呢?他就了解你??他就都见过?!”

祁亦扬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

别枝却怔在对?方的质问里。

对?。

她怎么忘了。

他早就都见过了……他是最了解也?最知悉她的人,因为只?有他被她的自私、狭隘、逃避和懦弱最深彻地伤害过。

可即便是那样,庚野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面前了。

……像条认了家门的傻狗,被套上袋子扔出去一万次、一万米,还是只?知道在袋子松开的瞬间,转头,认准某个方向?,不?要命地朝她跑来。

“——”

别枝呼吸不?平地起伏了下,她别过脸,飞快地眨了两下眼,将那点?酸涩压了回去。

等那点?情绪平复,别枝转回来,声音微涩哑:“是,他了解我。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了。”

祁亦扬死?死?扣住了桌子,不?甘心地瞪着她:“那是你?给?他的机会,如果是我,我也?一样能——”

“你?和他从不?一样。”

别枝冷声打断。

“需要我提醒么,你?就是个色厉内荏,只?会用疯狂当外壳,靠对?外发疯抵御对?内空虚的胆小鬼。”

“你?——”

“否则七年前的当初,这七年间、甚至是现在,等不?到庚野出现,你?也?早就来追我了。”别枝毫不?留情地戳破,“你?为什么没有呢?”

祁亦扬像是被什么掐住了脖子,他凶狠地瞪着她,眼神却是僵硬的。

他想闪躲。

别枝察觉,一把?拎住了男人的衣领,将他猛地拉向?了桌子中间:“祁亦扬,你?懦弱到连这一点?都不?肯承认吗?即便没有庚野,你?也?根本没有勇气追我。他只?是像一面镜子,让你?看见你?有多懦弱地瑟缩在角落!”

“我不?是!”祁亦扬猛地甩开她的手,“我没有!”

“你?是喜欢我吗?不?,你?更嫉妒庚野。”

别枝不?在乎地睖退了要跑过来的服务员,又漠然?转回:“你?扪心自问,如果庚野没有和我再在一起,你?还会——不?对?,你?敢让自己出现在我面前吗?”

“……”

祁亦扬身体?蓦地一颤。

他像是不?理解,抬头看向?了别枝。

“奇怪我为什么了解,对?吧。”

别枝轻声,“因为我曾经,差一点?就像你?一样——把?自己撕成两种情绪极端的感觉如何?你?的医生没有告诉过你?,像你?这样的双相患者,该如何遵从医嘱,治疗、吃药、甚至住院么?”

祁亦扬僵硬地坐在座椅里,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只?是无声地瞪着别枝。

许久后,他才?慢慢低下视线。

别枝藏在桌下的手指微微松开了。

……赌对?了。

双相,且正处于抑郁发作周期。

在今天见面后,观察他和之前的癫狂情绪完全处于相反极端时?,她就有了这个猜测。

可惜她不?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也?只?能赌了。

这个状态里的祁亦扬,大概能算作他对?外人最无害,也?最无助、所以最容易被攻破心防的时?刻。

“是……我嫉妒他……”

将帽子戴回的祁亦扬拽着帽檐,死?死?压下,声音颤栗而嘶哑:“明明他才?是那个从烂泥阴沟里爬出来的人,明明他才?真正一无所有过,他十几岁以前都还只?是个孤儿院里没人要的野种,从小被人踩着脊梁骨长大的……凭什么,凭什么他倒下去,被人踩进泥坑里多少次,却还是能什么都不?在乎地站起来……凭什么我却不?能……”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也?不?该问他,”别枝淡声说,“不?如问你?自己,问你?的医生,或者,回去问你?的父母好了。可惜,他们不?会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如果知道他们错了,他们或许就不?会那样做。”

祁亦扬放在桌上的手指按紧,却依然?不?可控制地战栗起来。

别枝垂眸望着,难得有些感同身受的怜悯。

却不?知道是在怜悯他,还是差点?就像他一样的曾经的自己:“问到最后,你?会发现,好像没人做错什么。他们给?了你?生命,你?在这个生命里诞生意识,余下是不?可选择的附赠,你?能怪谁呢。连你?自己都是无辜的。”

别枝拿起手机,关掉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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