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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看的自家上司,默默举起未夹烟的手在嘴边搭成个喇叭的形状:
——快逃。
井上千束:“……?”
高木涉没有出声,但井上千束看懂了他的唇语。
下一秒,察觉到异常的松田阵平扭过头看向高木涉。
高木涉:“噫!”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手,高木涉仰头斜看向天空啜了一口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几天前井上千束被带回警视厅时。老好人高木涉在被井上千束缠着苦苦哀求一番后,无视了松田阵平的“这个人我要亲自做笔录”的交代,擅自为千束完成了整套笔录工作。
这导致松田阵平从松本清长办公室出来时,脸黑得能研磨。从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更是浓烈到叫人喘不过气。
被揪着衣领差点送走的新人警员高木涉丝毫不怀疑自家队长能凭着臭到家的脸和身上那股能镇鬼的戾气直接把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吓哭。
这哪是精英刑警,这分明是杀手党老大哥。
被伊达航从松田阵平手里解救下来的高木涉头一次理解了自家长官曾被冠以“机动队恶犬”称号的缘由。
同时,高木涉也深刻意识到了松田阵平对井上千束的执念。虽然他不能理解——毕竟在高木涉眼里,松田阵平深爱着自己已故的妻子。
于是同样极具想象力的高木涉警员擅自在脑子里上演了一出莞莞类卿的大戏:他爱她,她像她,于是他想得到她。
再次看到井上千束时,她隐在匆匆人群中,可松田阵平偏偏仅一眼就看到了她。
“可儿。”
在松田阵平喊住千束时,高木涉愈发鉴定了自己的狗血猜想。所以忍不住小声喊着让千束快逃。
皱着眉扭头看向高木涉的松田阵平:“……?”
虽然不知道自家下属都脑补了些什么奇怪的内容,但他也懒得追究。会在意周围人的看法,那他就不是难搞定的松田阵平了。
拉开车门,松田阵平握住一个苹果在手上掂了两下,咻地一声直接朝千束丢过去。
“啪。”
身体先意识一步,井上千束抬手稳稳接住了松田阵平丢过来的苹果。
她歪头,有些不解:“这是……”
“是同事送我的红苹果,据说是在天照神面前供奉祈愿过的,能带来好运。”
松田阵平重新依靠回车门,胳膊肘向后撑着车顶,淡淡道:“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吃吧,说不定能带来好运。就当是那天笔录耽搁了你那么久的赔礼。”
“唔……”
井上千束低头瞥了眼掌心里深灰色的苹果,稍作犹豫便接受了松田阵平的好意。
她歪头露出个温柔的笑:“谢谢。”
而后便在苹果上咬了一口,哼着轻快的曲调转身离开了。这位卷发警官的丝丝善意如清泉用过,虽不能气到实质性的帮助,但确实让她从刚才起就一直紧绷的情绪舒缓了不少。
但在井上千束看不见的地方,松田阵平抬手胡乱在鸦发间揉了两下,掏出手机便开始给萩原研二发送短信。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按动,自井上千束失踪后就很少笑的男人难得勾起了嘴角,恍惚间仿佛当年那个一往无前、写满傲气的家伙又回来了。
但松田阵平有多愉悦,高木涉就有多茫然。
他捏着已经燃烧得只剩烟蒂的香烟,眉头紧蹙,一双眸子在眼眶里缓慢地从左边转到右边。咽下喉咙里的口水,高木涉才不确定地出声道:“刚刚那个苹果……不是绿色的吗?”
“嗯,”松田阵平已经把短信发送了出去,他啪的一声把翻盖手机合上并揣回兜里:“确实是青苹果。”
“那你干嘛说是红的,而且居然还说那是在天照大神面前供奉过的……”这明明就是我昨晚在超市买的,今早上班时顺手多拿了一个分给长官你。
但松田阵平没有搭腔,他只是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上车。”
“哦哦,就来。”
没办法,当初为了买房花光了松田阵平所有积蓄。后来井上千束失踪,松田阵平便对寻找千束以外的事都失了兴致,甚至懒得攒钱重新买一辆曾梦寐以求的新车。
所以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年,松田阵平依旧是无车一族。但即便没有车,他也能靠气场让高木涉产生一种自己是代驾的错觉。
高木涉按照指令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开回警视厅,视线偶尔顺着后视镜偷偷瞥向副驾的松田阵平。向来板着脸的长官在见到井上千束后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现在正单手托腮看向窗外,嘴角也一直挂着浅浅笑意。
“你看我做什么?”
松田阵平突然出声吓了高木涉一大跳。他自始至终都看向窗外没有回头,但就是敏锐地注意到了高木涉的视线。
“我、那个……总感觉松田警官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
“嗯,那当然。”
毕竟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小兔子。
迷路了这么久,小兔子是时候该回家了。
……
与松田阵平告别后,井上千束埋头在街上胡乱穿梭。暴走了两个小时,胡吃海塞了一堆美食后,终于冷静下来的井上千束在拐进一条小巷子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井上千束驻足转身看向身后几米外,一个拉高了T恤帽子的男人就站在巷子入口,抿紧嘴唇忧心忡忡地看向她。
“波本,你跟我好久了。”
“抱歉,”安室透笑得无奈:“但我和苏格兰都很担心你。”
井上千束背着手上前两步站定在安室透面前。她挂着狐狸般可爱却又带着丝狡黠顽皮的笑,透亮的眸子倒映出安室透宝石般璀璨的眸子。两人鼻尖间不过四指宽的距离,安室透甚至能感受到井上千束呼吸时从鼻息处喷洒出来的热气。
千束半眯着眼歪头:“波本,我们不回去好不好嘛,我想和你待一会。”
现在比起所谓的任务,井上千束更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管是为了找回真正的自己,还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她都必须寻回过去。
但为了最大限度确实自己获得的信息的准确度,井上千束希望能把这几个人和外界隔绝开来。单独挨个撬开他们的嘴,逐一问出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误以为自己曾经是个坏女人,在痛苦一番后井上千束决定把坏女人的角色扮演到底。比起整日里如履薄冰,不如干脆豁出去赌一把大的。
缺失的记忆让千束在逻辑思维上不可避免的存在缺陷,她已经精神疲惫了。难得抓住找回记忆的突破口,她决定要么弄清真相,要么奔赴死亡。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去呢。
“波本,我们……”她低下头咬住下唇,故作忐忑:“找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单独谈谈,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