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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坛的封泥,一闻就说:“这坛酒酿得好。”

她拍拍酒坛,可能是为了安慰她,笑着递给她说,“拿回去喝着玩儿吧。”

慕朝游一闻到到这酒香,就知道这酒酿得极好,不禁问,“这是桑落酒?”

韩氏笑着说:“对,去岁新学的,刚酿好,还没卖呢。”

慕朝游谢过了韩氏,目光一直留意着前厅的动静,远远地看到王道容和刘俭几人站起来要走了。她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拔腿走了出去。

王道容今日态度疏淡。她是想和他恩怨两讫,但不想和他交恶。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挂怀着她不告而别的事,于情于理,她还是该当面给她个交代。

刘俭的马车先走了,谢蘅却不见踪迹。

王道容正要登车,慕朝游赶紧抱着酒坛冲了过去。

“王郎君。”深吸一口气,慕朝游遥遥地喊。

王道容闻言,撩开车帘,一双乌黑的眼静落在她身上,淡淡颔首,“慕娘子。”

柳色盈盈,花光灼灼照男子绮丽的眉眼,但举止却疏远而客气,如冬雪未消。

“方才多谢王郎君替我解围。”慕朝游一字一句,一边斟酌着措辞,一边慢慢开口,“还有就是上次不告而别。”

“不必。”王道容很快截断了他的话,平静地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更何况,容也不全是为了娘子。”

“刘俭荒唐,若再依他,未免纠缠不休。”

王道容垂眸,乌黑的发帘垂落下来,只露出半张玉明花柔的侧脸来,言语间的疏远却很明显。

慕朝游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地把怀里的酒往前送了送,“既如此,还希望郎君能收下这坛酒……以全我感激之情。”

王道容忽顿了顿,“娘子视恩怨都这般分明么?”

语气□□风,细如叮咛,“佳酿不易,我不善饮,不必送我。白白糟蹋这一坛美酒。”

但慕朝游不知道为什么却听出来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未等她说完,王道容朝她微微颔首,那修长白皙的指尖一撩车帘,帘子又落下来,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再度截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男子风动碎玉般冷清的嗓音复又响起。

“走罢。”

王道容不愿要,慕朝游抱着个酒坛子站在大街中央发了一会儿呆。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娘子?”

慕朝游一回头,只见刚刚不见踪迹的谢蘅正站在她身后。

日光明亮,少年腼腆的笑容在日光下显得更加软和,他眉眼本来长得秀美,此时双颊生晕,更像个害羞的大姑娘。

王道容和谢蘅的眉眼都是一样精致靓丽,但不同的是,王道容的漂亮得宛如芳魂艳鬼,而谢蘅漂亮得更为和软,更有烟火气。

慕朝游愣了一下,行了一礼说,“郎君同伴都已经离去,郎君怎么还逗留此地呢?”

谢蘅看了看王道容远去的车架说:“娘子与芳之是旧识吧。”

第022章

慕朝游吃了一惊:“你都听到了?”

谢蘅柔柔一笑, 解释说:“抱歉,方才站在不远处买酒,不慎听到一些。”

“贵店的巴乡酒滋味醇美, 我便想着买些带回去。”

慕朝游摇摇头。

她还记得谢蘅替她解围的事。怎么会计较这件小事呢。

“娘子手中的?”谢蘅有些好奇地看了她手中的酒坛子一眼。

见他感兴趣, 慕朝游大方地递了出去,“是桑落酒, 店里刚酿的,还没卖过。”

“还未谢过郎君方才解围, 郎君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喝。”她想到谢蘅既然特地买酒带回家中, 肯定也是个好酒的,就又补充了一句。

谢蘅没什么架子, 接过酒坛,莞尔一笑:“既如此, 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慕朝游猜得没错, 谢蘅虽然脾气软和, 举止娴雅, 但确实是个酒鬼。不过一两日的功夫, 这坛酒就被他喝了个大半。

王道容和刘俭到谢家找他的时候, 谢蘅正四仰八叉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刘俭一看就笑了,拎着根树枝就去戳谢蘅白生生的肚皮,“嘿!好大一个大王八!”

王道容在他二人身边轻轻坐下,道袍如雪,乌发如坠儿一般轻轻在纤腰一晃, 是极为娴雅正襟危坐的姿态。

谢蘅梦中觉得痒, 伸手去挡。

刘俭又去挠他的鼻尖。

谢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突然醒了。

少年脸上还压着一道道红印子, 乌发凌乱地披在脸上,纤长的眼睫被泪水濡湿了,泪眼迷茫地望向刘俭。

“子丰,芳之?”

刘俭鼻尖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好大的酒气。”

“你到底喝了多少?”

谢蘅扶着头疼欲裂地额头坐了起来,呆呆地出了会儿神,对于刘俭的问话充耳不闻。

刘俭也不急,等他清醒过来。

谢蘅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终于慢慢回过神来,“嗯……也不多……”

“找你都找不见,就知道你肯定躲在家里喝闷酒。唉,我娘要是像你娘一样,我早就要烦死了。”

可别说谢蘅了,就连刘俭想到谢蘅家里那些个破事,他都觉得头痛。

他伸脚踢了一脚地上空空的酒坛子,“一个人在家喝有什么意思,跟我和芳之出去喝去。”

王道容回绝:“我不愿去,别拉我。”

王道容的目光落在散落的酒坛上,顿了顿:“桑落酒?”

谢蘅扭头看了一眼,“对,就前几日那个酒肆女郎送我的。”

王道容眼帘儿轻轻垂落了下来, “你与她不是初见?”

谢蘅揉着额角苦笑:“是初见啊。”王道容追问:“她送酒予你?”

少年语气平静,谢蘅愣了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腔怪调的。

但他也没多想,“说是谢我替她解围呢。”

王道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略一颔首淡道:“原是如此。”

“怎么了?芳之?”谢蘅问,又想起一事。“对了,你跟那女郎是不是旧相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那天碰你们两个说话来着。”

王道容不太想谈这个:“有过几面之缘。”

刘俭还在那边喊喝酒。

谢蘅头疼得很,不想去,“我待会儿还得去官署呢,你叫芳之陪你去。”

刘俭说:“去什么去,我都不去,芳之更不用去。”

刘俭和谢蘅都有官职在身,谢蘅还在司空王宏手底下做事,是王宏的掾属。不过南国这些世家子,说是当官的,每日也不过去官署打个卡。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呼呼大睡才是常态。

谢蘅叹了口气,他衣襟敞开着,头发也没梳,脸上还泛着酒后的红晕,“我酒还没醒,头痛着呢。”

刘俭:“灌点醒酒汤。”

谢蘅:“苦,喝不下。”

一直静静看着两人折腾的王道容,忽然冷不丁地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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