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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样圆满,慕朝游就是有心保持距离也有口难言。

人毕竟也没跟她表露出过什么好感。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心里安慰自己。她脑子这个时候昏昏沉沉的,也实在没心情拉扯这些,意思到了就行了。

姑且如此吧。

嘴和腿都长在谢蘅自己身上,她还能缝住他的嘴打断他的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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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将对慕朝游的照拂描画成“报恩”,实在是极为漂亮巧妙的手段。

更遑论,他与王道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

待人接物虽然都温和,但王道容温冷非人,谢蘅则更柔润一些。

王道容骨子里道德未成形,漠视一切的非人感,常让人有一种与鬼同行的黏腻冰冷。

谢蘅无疑要舒服得多。

慕朝游病中的这一段时日,谢蘅就像水一样,柔和地守护在她身侧,帮进帮出。她不得不承认,谢蘅帮了她不少忙。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包里虽然还剩有那一板阿莫西林,但抗生素在这个时代太过宝贵,寻常的风寒感冒,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慕朝游不想动它,更愿意用身体抗一抗。

如此十天半个月之后,她的感冒还是没全好透。

而王道容——

大抵是那一次当真践踏了他的自尊,自那天之后,慕朝游便再也没见过他。

建康就那么大点的地方,乌衣巷正在秦淮河附近,刘俭平日里又爱呼朋唤友地喊人去秦淮列肆喝酒。几个人生活轨迹高度重合,冤家路窄也是避无可避的。

这天,慕朝游正要往魏家酒肆去,还没进得门,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兰草纹马车停靠在路边。

她心里微微一紧,强令自己不要在意,不去愤怒,不去伤心,就不会有触动。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她这才提步跨进了酒肆大门。

魏家酒肆还如以前一般,热热闹闹,红红火火,魏冲跟着魏巴忙进忙出,韩氏坐在柜台后面,算盘打得极快,酣畅,爽利。

她一踏进店里,韩氏就瞧见了她,慕朝游才喊了一声婶子,韩氏就笑眯眯地快步走来,拽了她往里去,“怎地现在才来?”

“你要的那几坛酒早给你留着呢。”

魏巴酿的巴乡酒滋味实美,慕朝游与他们一家彼此又都熟稔,她面馆里的酒水饮料便干脆从他家里拿货了。

魏冲本来在跑堂,抬头一见是她,双眼登时一亮,眉飞色舞地撂了帕子,“阿姊!你来了!”

慕朝游的目光有意掠过附近的酒客,举步就要跟魏家母子往厨房走。

孰料,正在这是,一根皙白柔软的手指半挑起垂落的卷帘。

卷帘后探出一张眉眼盈盈的笑脸来,“慕娘子?今日怎地来了酒肆!好巧!”

慕朝游心底叹了口气,自知是瞒混不过去了,认命地迎上来人的目光:“刘郎君,巧遇。”

那笑脸,除了日日走马章台,喝得酩酊大醉的刘俭还能有谁?

哪怕今日来魏家酒肆,他怀里还依偎着个极为妖冶的女伎。

但这都不是让慕朝游在意的。刘俭既然在此的话,那王道容也必定在此了。

“阿冲。”慕朝游回过脸,对身后的魏冲说,“你先去厨房。”

找个借口打发走魏冲之后,慕朝游这才望向前方。

杨柳风正软,碗中琥珀光。

酒盏倾倒,晶莹的酒液从案几上淌了下来。

风动帘影,一道比雪还白,比鹤还清的姿影一晃而过。

王道容正垂着眼,赤足踞坐在榻上,怀里抱美般地抱了把琴拨弄。

他乌发柔披,眉目如昼,神情极为疏冷淡漠,呈现出毫不关心的姿态来。

玉带半歪着,白衣如流水般迤逦而下,在他膝边趴着个长发的女伎仰着脸儿看他,脚边也跪着一个在笑。

暖风熏得人肉酥魂飞。

那女伎笑着伸手去摸他的琴。

王道容却说:“别动。”

他嗓音柔柔的:“你动一根琴弦,我便你斩你一根手指。”

女伎面色微微一变,心里暗骂了句面上没毛,下没卵子的臭小子,面上却挤出个笑来,柔柔地将脸靠上去,“郎君舍得妾吗?”

王道容鼻尖发出一声轻哼般的气音。

“舍得?”他偏头,没看近在咫尺的慕朝游,笑如孩童天真,“怎么舍不得?”

第071章

慕朝游的目光几乎是避无可避地与王道容撞了个正着。

这是那日闹得那样难看之后, 她第一次见他。

王道容不偏不倚,平静地瞧望过来,白嫩的脸蛋淡淡的, 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自然也看不出往昔的柔情来。

刘俭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那笔烂账,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朝她招手, 请她过来坐。

慕朝游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别触这个霉头了:“我就不了, 我手头上还有些事。”

哪知道她想好聚好散。王道容却不肯放过她。

王道容的容色尚算平静,客气:“多日未见, 娘子竟连一杯酒的功夫也吝于施舍吗?”

“亦或是说,慕娘子日理万机, 又怎么是你我这些闲人可比的?”

他瞳仁乌黑,目光如水, 语气凉薄。

这一句将慕朝游架得极高, 就连刘俭也觉出了蹊跷来, 诧异地瞥了王道容一眼。

王道容却已经事不关己地垂下眼, 自去喝他杯中的残酒。

刘俭若有所思:……这两人难道吵架了?

想到这里, 刘俭轻轻搡了一把王道容他膝边的女伎, 示意她快点儿去招呼。

那女伎艳珠,也正是刚刚在心里骂他的,心领神会地笑了一笑,立刻像一条柔弱无骨的美人蛇一般缠了上来。

若是往日王道容早已经冷淡无情地将她别开了,今日他竟眉目未动, 破天荒地地任由艳珠攀了上来。

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少年眉眼皎而泠然, 白衣如莲花般逶迤而下,巍然不动地任由她环绕着, 宛如臂绕美人蛇的一尊白玉佛像,红尘浮浪堆里脱出的清静。

慕朝游倒是一点没受王道容言语里的讥讽之意影响。

她不是没设想过若再遇到王道容,当如何应对最为恰当。

却万万没想到,王道容给了她一记重磅炸弹。

那日她刻意将他的自尊踩入了泥巴里,便预料到以他们这些世家子自视甚高的脾性,绝不会再行挽留。

她没想到的是,王道容不禁迅速走了出来,治愈了情伤,甚至还喝起了花酒。

不……或许“情伤”二字都言之过甚了。

是跟她分手之后,才恍觉天高海阔,万紫千红,俯拾皆是春?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苦恋一枝花

她之于王道容不过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弄到了手,了却了一桩执念,虽然闹了个不欢而散,但到底也是能随手丢开的。

慕朝游心念又清明了些许,是她太过天真,穿越到这个操蛋的世界,还想跟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玩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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