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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了獠牙,俯身囚禁她在臂膀和身躯之间,嗓音低哑浑浊,混着不加掩饰的烫气,一声一声烧着她的耳朵。

却也只是把她锁在他圈下的安全区,他的獠牙再失控也不会咬住她的皮肉。

他不会伤害她,他只会变本加厉伤害自己。

许织夏自己都没理清自己的态度,这件事还是暂且避开为妙,于是岔开话:“哥哥,你的病好了吗?”

不管是不是台阶,她都有意在给彼此时间缓冲。

但纪淮周是个不喜欢给自己留余地的人。

“你哥哥真实的一面,还没看清么?”他沉着声,一竿子插到底。

许织夏在他的话里安静呼吸。

看清了,可是现在的她,并不觉得他有错,就像当初的周楚今喜欢上自己的哥哥。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永远没有错。

如果有错,错的也是世俗,不是人。

“哥哥,我今天回棠里镇了。”许织夏突然说起,如同小时候,和他讲话尾音下意识拖长:“我当时就在想……”

“如果你在就好了。”

纪淮周不语,但许织夏能依稀感觉到他深沉的气息。

他今晚还算冷静。

许织夏借此想将眼前的矛盾说开。

“哥哥,我那天说我词不达意,指的是兄妹该有各自生活的那句话。”

许织夏看着河面流淌着的斑驳光影,声音和晚风一样轻:“我是想说,我有自由恋爱的权力,可是我的男朋友,你这不许那不许,我都找不到人了。”

面具揭都揭了,就没有再伪装的必要,电话里的人就这幅样子摆给她看。

对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低哂。

“我不是人?”

他不满意的语气显着。

许织夏心扑通了瞬,夜色使人沉静,她没有不知所措,反而因他的反应,唇边不自觉抿出一点弧度。

她得收回觉得他今晚还算冷静的想法。

无言了段时间,纪淮周深吸口气,尽量平复了再跟她说话:“哥哥问你。”

许织夏乖乖“嗯”声。

他似乎很较真,或者说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半晌的默不作声,他沉哑的嗓音如有砂石磨过,又带着天生的漫不经心。

“如果那天是周玦,你会开心么?”

许织夏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思绪在怔愣中逐渐放空。

不知过去多久。

她听见自己梦呓般喃喃道:“会……”

第42章 心如荒野

【他在寺院内,我在俗世中。

杭市古刹,黄墙上咫尺西天,一面照壁,净土只有半步之遥,但寸步千里。

——纪淮周】

-

英国伦敦,纪家老宅。

宫殿式宅邸古老而庄严,占地大几公顷规模宏大,主宫周围有几幢附属宫堡,和十几英亩的花园。

宅邸主书房。

手机从耳边慢慢落下去,胳膊挂到座椅扶手,指尖有几分颓废地下垂着。

纪淮周没动,目光内是他所处之地,他歪着脖颈,一点点巡视而过。

地板铺着厚重的红地毯,天鹅绒窗帘暗红,墙面丝绸印花,圆形穹顶上精致的浮雕和彩绘,巴洛克结合古罗马风格尽显奢华。

一间私人书房,宛如一座藏书阁。

回廊书柜足有三层高,展示着大量稀有手稿和古董书籍,有挂梯直上,可走动。

三面书柜的廊道前都围着金丝护栏网。

置身其中,像个拘禁他的巨大囚笼。

“如果那天是周玦,你会开心么?”

“……会。”

纪淮周胸腔一股子难忍的闷堵,好像有尖锐剜过,又被什么死死捂住不让血喷涌出来。

她最想要的,是那个曾陪她在市井长巷,陪她生活在一片清净之地的周玦。

但纪淮周能给她世间任意的珍宝,唯独给不了她柴米油盐。

周玦和纪淮周在她心里,就如前世今生的棠里镇,从聚拢着鲜活的烟火气,到商业化后死气沉沉的铜臭味。

她喜欢前者,不愿接受后者。

只不过因为它还是棠里镇,她才没有避之不及。

杭市有座千年古寺,黄色的照壁墙上,书刻着四个字——咫尺西天。

咫尺之内就是无思无虑的净土。

而纪淮周却隔在墙外,被困在庸俗的尘世里勾心斗角。

书房三面封闭,出门的画廊通往宅邸更深处,只有一扇彩色玻璃高窗通往宫堡外的花园。

纪淮周望着那扇玻璃窗,疯狂想要敲碎它。

门口在那一刻响起动静,牛津鞋和虎头金拐拄地的声音,都被厚重的地毯吞没。

纪淮周没有回头,但眼神随之凛冽。

“你现在是越发狂妄了,纪淮周,还需要我亲自请你!”纪世远沉沉咬字,一句冷肃掷地有声。

纪淮周正是对自己身份深恶痛绝的时候,这个名字冷不防砸进耳朵里,他本就烈的脾气一下子冰冻到极点。

“请要有请的姿态。”

纪淮周斜眸过去,睇着在他旁边两步开外站定的老者,寒声讽刺:“位高权重的纪董,这么点道理都不懂么?”

纪世远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泄露太多表情,但金拐猛一怼地,还是暴露了被他激怒的情绪:“你给我站起来!”

纪淮周置若罔闻,仍旧仰在那张棕红皮椅里。

见两人间气氛剑拔弩张,钟遒在旁边适时提醒:“少爷,伊迪丝夫人领着小姐,已在会客厅等候您多时了。”

纪淮周冷笑。

老东西一心同英贵联姻,要他娶什么公主小姐,这几年他已经不知道甩了多少贵族的脸了,恶劣又风流成性的名声在阶层内远扬,没想到还有不怕死的。

上流社会的人,真就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纪淮周一副不着调的样子:“非要我见,怎么着,那是我未来后妈?”

他讲话带刺儿也不是一两天了,纪世远习以为常,也习惯他这散漫的作风,他浮浪荒淫,纸醉金迷,这些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不做出身败名裂的事,这个圈子里男人如此太过寻常。

他爱玩就玩,但联姻不容商量。

“准你出英国几个月,一身傲骨又回来了?”纪世远眼周褶皱深陷,沉淀着上位者年久日深的矜骄:“淮周,想要自由,只有照我说的做,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忠告。”

纪淮周轻蔑嘲弄的话随口就来:“我也劝你,趁早再生个儿子,过两年可就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纪世远没恼,不愠不火说道:“四年了,还想着那个小女孩儿是吗?”

纪淮周眼眸一眯。

听见纪世远又说:“我告诉过你,在这个位置上,利益才是最深的感情。”

纪淮周敛眸,死寂半晌后,喉间发出暗沉的声音:“周故棠和纪淮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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