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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把她的身子给带了上来。
既然搭上了便车,那就搭得再稳点吧,毕竟一个点支撑不牢,她另一只手扬起,又是一钩。
***
廖飞痛得哆嗦,待看清是姜红烛时、想到今日种种都是拜她所赐,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本来是要逃跑的,恨得嚼穿龈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怒吼了一声,直扑上去。
姜红烛在崖下苦撑了这半天,最后落钩而上,早已没了力气,冷不防又被扑倒,还没反应过来,肩上一凉,廖飞已经一刀扎了下来。
廖飞待要再扎一刀,忽觉腰间剧痛,是姜红烛挣扎间抓住了那枚扎进她腰侧的铁钩,她的身子猛一哆嗦,汗珠混着脸上的血珠滴落,心一横,也不去管它,咬牙拔出刀子,又待一刀斩落。
……
何欢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混乱场景:李宝奇歪倒在一边,一只手捂住脖颈,瞪大眼睛,不时抽搐。廖飞状若疯魔,匕首高举……
他也没看清廖飞在对付谁,只是下意识喝了句:“干什么!”
廖飞身子一震,刀子停在了半空,待看清来的是他,咯咯一笑:“干什么?你们不是到处找这老太婆吗?我帮你们把她解决了、不好吗?”
何欢一愣,继而全身冰凉。
姜红烛?!
他慢慢走近,呆呆地看那个被廖飞摁在地上、丑陋得可怕的“人”。
魇神山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姜红烛,在这之前,只看到什么“老妇急智救人”的视频,但屏幕上一团模糊的身型,跟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和姜红烛目光相触,她只剩一只独眼了,饶是如此,那独眼里的光,还是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何欢后悔自己跑得这么快、来得这么及时,他要是再迟来一会就好了,届时尘归尘、土归土,他就不用面对这场面了。
他喉头吞咽了一下,居然下意识退了一步。
姜红烛哈哈大笑。
她嘶哑着嗓子说了句:“何欢,你过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阿兰的事吗?你过来,我跟你说。”
第96章
何欢不上这当。
他冷笑一声, 避开姜红烛的目光:“你少来哄我了,你身边那个女的,根本就不是阿兰!”
廖飞觉得好笑, 这俩加起来一百几十岁了, 痴肥丑陋的, 阖着还有前缘纠葛呢。
她唯恐夜长梦多, 手起刀落。
哪知姜红烛突然抬手、死死抓住了刀身,她常年爬行, 手心茧厚, 这一抓,居然没立刻出血。
她拼命抵住刀尖下压的力道, 嘶声笑着喘息:“她当然不是阿兰, 我怎么舍得阿兰跟我东奔西跑, 我早把她送人了。你真不想去见她一面吗?哪怕远远瞧上一眼呢……”
说话间, 气力渐渐不支, 她咬牙看刀尖寸寸摁下,脸色涨得发紫:“我以我爸发誓, 我如果撒谎,他在地下, 千鬼踩万鬼踏……”
何欢浑身一激,血涌上脑。
他猛冲过来, 一把推开廖飞,吼了声:“等一下, 我问她几句话。”
以他对姜红烛的了解, 这辈子, 她可能诅咒任何人, 哪怕诅咒她自己, 都绝不可能咒她爸。
他声音发颤,哆嗦着问她:“阿兰你送去哪了?”
姜红烛怪异地笑着,嘴唇翕动间,轻声说了句什么。
何欢追问:“你说什么?”
他看清姜红烛手中并无利器,心下放宽,稍稍伏下了身子。
近旁,廖飞挣扎着想爬起来,她本来体力也不占优势,凡事只拼快准狠,缠斗到如今,也是没力气了。
她抬起头,隐约看到,林子深处隐约有人影,正飞快地往这头奔来。
来人了,又来人了,在杀姜红烛和逃跑之间,她只能取其一了。
她大声呛咳着,抹了把脸上的血,欲起时脚下一滑,又跪扑在地。
姜红烛缓了几秒,恢复了些许气力,廖飞在边上挣扎,她浑不在意,但她看见了廖飞身上的绳。
两枚钩头,一枚锁肩,一枚插腰,那根长绳,由始至终挂在廖飞身上,而今她扑倒,长绳也蜷在地上,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
蛇好,她最喜欢蛇了,她在石里的怀胎就是蛇。
姜红烛盯着何欢的眼睛,咯咯笑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慢慢伸出去,食指勾住了绳身。
她说:“哪有阿兰啊,这世上哪有阿兰啊。你也不想想,你这样的劣种、孬种,怎么可能留后呢。”
没有阿兰,由始至终,阿兰就没存在过。这只是一个幻想,是她在暗无天日的魇神庙里,幻想出来的亲人、支撑,以及陪伴。
幻想的时间长了,连她自己都当了真。
没有阿兰,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阿兰。
何欢怔了几秒,气急败坏,他伸手出去,狠狠揪起姜红烛的领口,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你特么说什么?”
姜红烛脸上的笑意更盛,手上的绳头不易察觉地绕过何欢脚踝:“我说……你也配!”
下一秒,她猛然抬头,一口咬在了何欢面颊上。
何欢痛呼一声,他恼羞成怒,双手狠掐住姜红烛的脖子,迫得她松了口,将她狠狠推搡开。
姜红烛大笑,借着这一甩之势,居然直滚下崖。
何欢没想到她居然是要寻死的架势,正惊愕间,只觉左脚脚踝一紧一拖,身子重心不稳,一条腿直直向着崖边叉了过去,他吓得魂亡胆落,双手死死抓抠地面,堪堪于崖边停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廖飞一声痛呼,摔砸在他背上。
廖飞身上扎的是钩头不是刀,刀子一扯之下或许会拽出,但钩头只会把人扯翻,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拽得后仰砸倒,好死不死,正撞在何欢身上。
这一撞,成功将何欢送了下去,何欢身子临空,顷刻间魂飞魄荡,拼死抓拽住廖飞的身子,惶恐大叫:“拉我一把!快拉我一把!”
其实他不拽廖飞,廖飞也挣脱不了,一条长绳,钩头在她身上,绳身绕过何欢的脚踝、攥在姜红烛手里,三个人实打实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一线。
廖飞还没回过神来,视线倒翻,身子疾滑,也向着崖下滑了过去。
她生平头一遭,吓得脸都白了,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刀子扎进土里,刀身急速豁开地面划卡硬石,到崖边时,也是万幸,被崖石卡了一下,下坠之势再次险停。
廖飞肩膀伤处已经被钩头扎得麻木了,她承受不住下头的重量,嘶哑着嗓子,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救命……”
陡然间,她的目光和崖上另一个人的目光相触。
那是李宝奇,倚靠在崖边的一块石头上,说不清死没死,直勾勾地瞪着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那眼神,看得她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