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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

自己本来就有隐疾,在魇山时受伤不说,还被“点了香”,那之后,又深入黑白涧,一直去到了地火悬崖边,可能是多重作用吧……

她发现,自己离不开石蝗了。

应该是身体损耗得太厉害了,之前,一直都有石蝗护着,即便脱卸,也是在地下,且时间很短,她没什么感觉。

但这次不一样,她把陈天海送出地面时,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异样。而且,当时是白天,一轮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她透过疏密的枝叶仰头看时,居然有和站在地火悬崖边同样的不适感。

觉得多一秒都难捱,只想快点离开。

她几乎是撇下陈天海、窜逃回地下的。

陈琮明白了:“是你把我爷爷送进那片树林里的?”

“是啊,石蝗找到的缝隙出口多在山体之中,非常隐秘,所以,我把人往外送了一段。”

回到地下之后,肖芥子一时接受不了,呆怔了很久,不记得什么时候流了眼泪,只记得不断拿手抹掉、再抹掉。

好在,现在说起来,她已经很平静了,还能笑着调侃。

“我想,我就像一个电池行将报废的手机,光靠电池,已经没法支撑很久、很快就要关机,所以得一直插着电,石蝗就是我的座充,我离不开它了。”

陈琮没说话,他也低头看向柜面内:里头珠光宝气、琳琅满目,可他恍恍惚惚,什么都没看清。

懂了,难怪她是以这种方式“回来”,难怪她说自己其实在“很远的地方”。

肖芥子用指尖轻轻摩挲玻璃:“我想了很久,好在我不喜欢钻牛角尖,想来想去,终于想开了。”

她抬起头,向着陈琮嫣然一笑。

“我干嘛要哭、要难受呢?换个角度想,我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我这个病,原本想活到人均寿命都很难,但现在,有了石蝗,我没准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被点了香,我应该是个疯子,可我非但没疯、能冷静思考,脑子还比以前更好用了。是,我失去原本的世界了,可老天补偿了我一个地面之下的,下头……也挺有意思的。”

“我一条一条地算账,算来算去,觉得自己还是赚了,赚了就该开心啊,你说是不是?”

陈琮看肖芥子。

她是笑着的,很努力地笑,眼睛里一片水亮,鼻头渐渐泛红。

陈琮很怕不顺着她说,她的眼泪就会掉下来,于是用力点头。

肖芥子对他这反应很满意,她吸了吸鼻子,又清清嗓子:“所以我想着,应该来跟你说一声。别人就算了,但你,我是应该好好道个别的,对不对?”

***

肖芥子想来想去,想到了可以利用石头。

当初她养石时,仗着石胎是小蜘蛛,就已经可以藉由蛛丝窜进别人的石头里了。陈琮的石头,她可是下大力气摩挲过的,而且她现在身份不同、能力不同,即便相隔很远,想找过去应该也不难。

所以这些日子,她基本都在琢磨、尝试这事。

这条路还真让她给走通了,而且她发现,她已经不那么依赖蛛丝了——能感知到的宝玉石,她其实都可以进,区别在于耗费的精力多少而已。

陈琮好奇:“‘能感知到的宝玉石’是什么意思?”

“就是石胎非休眠、处于活跃状态的。”

陈琮脑子转得飞快:“那岂不是相当于你在一个总监控室?哪个石胎有问题你都知道?还有,如果再出现掠食者,你是不是就可以阻止了?”

肖芥子点头。

真好,这才是魇神存在的意义吧,而且这样,她在地下忙忙碌碌,多少能排解寂寞。

不过,这么一来,自己投入研究的锥梳装置怕是要打水漂,陈琮暗下决心:这事绝不能让禄爷他们知道,研究成果该卖给他们还是卖,怎么着也要等自己回本了再说。

他说:“行,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现在,你可以说自己的道别词了。”

肖芥子没反应过来:“啊?”

“你考虑了这么多天,要来好好道个别。道别词应该一套一套的,都润色好几遍了吧。不能让你白准备啊,你说吧,想跟我说什么?”

……

肖芥子还真准备了。

非但准备了,自己还彩排过好几次,起初说着说着总想哭,最近几次就洒脱多了,她的剧本里,说完了,微微一笑,转身就走,要多洒脱就多洒脱。

但事到临头才发现,彩排、剧本都是用不上的,对着空气,和对着一个温柔看着你的人,差别太大了。

更何况,陈琮还这么郑重其事、专门等着她说,就差给她鼓掌助势了。

这人真是的,害得她背熟的词忽然就想不起来了。

她拼命回想,只捞回一些细碎的想法。

“我是想着,我回不来了,这是事实。你留在这儿,也是事实。我没法来找你,你也不可能去地下,对不对?”

陈琮不置可否,静静听着她说。

第155章

话起了头, 接下来就顺畅多了。

“既然事实如此,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理性对待吧。境遇这个事情呢, 有时候不由人, 老实说, 我还是想回来, 但既然没得选,只能去适应了。”

“你也知道, 我一直在为我的小命奔波操心。可能是太惜命了, 我始终觉得,能活着就挺好。管它把我扔在哪, 我都得好好过, 把日子安排起来, 今天要比昨天好, 明天得比今天更好, 对吧?”

陈琮笑笑,还是没说话, 但看表情,是认同的。

挺好, 这谈话氛围她喜欢。

最后的话,肖芥子说得磕绊, 但也认真:“那我们就各自好好生活,你知道我的, 我不会让自己受罪的,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你要是……忘了我比较好, 就把我忘了吧。”

陈琮觉得, 她的话都说得挺在理,唯有最后几句,让人费解:“为什么非得忘了你?”

肖芥子低下头,又去摩挲那块玻璃面了,亏得玻璃的摩氏硬度高,不然,非被她磨出个凹窝来。

“不忘也行啊,我只是觉得,你终归是要开始新生活的,得结婚、生孩子。那旧人旧事,能忘就忘呗。”

陈琮差点跳起来:“我爷爷都没操心我结婚生孩子,你还操心上了?”

肖芥子继续摩挲玻璃,嘀咕了句:“我也是就事论事,话糙理不糙呗。”

好一句“就事论事”,陈琮恨得牙痒痒,但尽量平心静气:“说完了?还有吗?”

肖芥子摇头。

其实还有,不过意思已经点到了,她不想再说了:生平头一次觉得,说话也挺累的,几句话说完,像打了场硬仗,心里头空落落的。

不过,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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