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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到她的腿上?:
“怎么样?还满意吧?把你的头发重新?扎一扎。一家人好不容易到齐了,晚上?就去饭店给陈老板道个谢。”
拜访恩师的计划被迫向后推延,夏茯匆匆发过信息,看自?己的不安在聚餐时化成了现实。
“真不意思,谈点生意来晚了,让一大家子等着我。”
她最先?看到的是一只镶满碎钻的表,金光闪闪的表带嵌在萝卜粗的手臂上?,边缘溢出?一圈长?着粗毛的肥肉,再往上?是一只被夹在腋下,给汗水浸得发亮的黑皮公文包。
穿着淡粉色polo衫的男人推开了包厢大门。瞧着一边的夏茯,他黑胖的脸上?堆出?一个弥勒佛般的笑容,说:
“坏了,我今也穿了粉色,跟小姑娘对比看的像是老黄瓜刷嫩漆了。”
只可惜这笑不显和善,反而但给人精明圆滑的感觉。
“怎么会?这衣服衬得你人精神,年轻的狠!来来来,快坐下!”
比撞衫更让人尴尬的是接下来的就坐顺序。为了显示对恩人的尊重,夏茯和弟弟被安排一左一右坐在陈老板两边。
夏茯盯着这一深一浅的粉红,觉得脑袋好像有千斤重,压根抬不起来。她已低低垂头,恨不得藏进墙缝,但话题还是追到身上?。
陈老板视线热乎乎扫过她的脊背,询问道:
“这就是夏茯么?F大的高材生,百闻不如一见,果然?看着就有气?质!学什么专业的呀?”
见女儿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张梅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胳膊,催促道:
“好像是什么数学,我们也不是很懂。哎!夏茯你不是得了个金融什么奖么?机会难得,快跟陈老板说说,人家大老板做生意搞投资,可比你纸上?谈兵懂得多!”
夏茯就这样成了桌上?的焦点。
本来是向家人展示自?己在F大见闻,描绘毕业光辉未来的好时节,但有个外人在场,夏茯始终没法提起兴致,她的努力?好像不过是提高彩礼的砝码,谁也没指望她本人能创造出?价值。
陈老板的赞叹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了不得!小小年纪就会搞股票分析这些东西了!这年头大家都把工资给老婆打理?,家里又这么个高材生可不放一百颗心?把夏茯培养的这么优秀,长?得漂亮学历又高,未来不知道哪家小伙子能有福气?娶到千金。”
“哪里、哪里,生个女儿也不指望她有什么大成就。还不是毕业回老家,选个离家近,能疼人的就行?”
张梅拆开餐具塑封,把酒杯递到女儿跟前,指示说:
“夏茯,来跟陈老板碰个杯。”
“F大的高材生敬我,那我可要满上?了!”
陈老板拧开酒瓶,强烈的酱香酒气?铺面而来,高浓度白酒熏得夏茯眯起了眼睛,她面露难色,推辞道:
“不行,我不会喝酒,一喝就上?脸头晕……”
见她扫兴,夏彪当即黑了脸,怒斥:
“你这孩子!一点白酒而已!”
而陈老板好脾气?地笑笑,打起圆场:
“没事,男的喝白的,小姑娘喝点红酒就行。这是我个人私藏,是朋友酒庄送来的好酒,美容养颜呢。”
他望向夏茯,像在看不懂事的小辈,语气?分外宠溺:
“来,小半杯,尝尝味道。”
顶头上?司发话,夏常青也讨好地附和道:
“姐,不能喝就练练呗。喝酒和四?级一样都是闯社会的硬通货。”
话说到这个份上?,包厢里四?双眼睛牢牢盯着她,空调阴冷的寒风侵蚀皮肤,明明身在炎炎夏日,但夏茯却觉得掉进了阴曹地府,周围尽是食人的恶鬼,猩红的酒液如粘稠的血水在杯里回荡,她要是不遵守规则喝下去,自?己就得变成一下道的盘中餐。
她闭上?眼睛,一点点啜尽了这苦涩的酒液。
之前的推脱并?非客套,不一会儿病态的红色便漫上?夏茯的脖子,她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萎靡,但这种不振非但没有影响酒局的气?氛,反倒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她明说了“喝不惯酒”,他们也会打断她说“红的喝不醉”,叫她“家里人吃饭敞开点”。
“就说这酒不错吧,你气?色明显好多了,再来点。”
陈老板盛满的酒杯再次凑到了夏茯跟前。
这已经是第三杯了。
盯着男人期待的目光,夏茯心里一横。她主动拿起红酒瓶倒满了杯子,在弟弟“豪横啊!”的赞叹中站直身体,敬酒时酒杯自?下扬起,撞上?陈老板的手指。
于?是满满一杯红酒尽数泼在夏茯身上?。流淌的酒液从手背滴向手腕,滴滴答答打湿了裙摆。
意外突然?发生,气?氛降到冰点,包厢内一片寂静,只听?到女孩木讷的的道歉声。
“对不起,我喝多了。”
夏茯低着脑袋,在心里默默倒数,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期待父亲发作?,用响亮的吼声摧毁这场虚伪的酒局。可视线中出?现的却是男人黑胖的手掌,他放下酒杯,将手当做抹布,来回抹掉夏茯手背的水珠。
“哎呀,哎呀。都怪我,年纪大了酒量不行,一时手抖,没泼到你吧?”
“明儿的去店里,给你买条新?裙子,好好赔礼道歉。”
夏茯慌乱地抽回手掌,拒绝说:“一件衣服而已,不用的,我回去洗洗就好。”
可爱占便宜的母亲却已经帮她安排好了以后。
“哎,长?辈的好意,你就安心收了。明天?把你弟带上?,就当一起出?去玩吧。”
“我先?去卫生间冲一下。”
她匆匆离席,用流水反复冲洗手背,感到男人的触碰像雨后爬过草地的蜗牛,带着腥气?的水痕紧紧黏在皮肤上?。身心双重的反胃感令人头晕脑胀,夏茯忍不住趴在水池前,用手指用力?掏向喉咙,把胃里的酒水吐得一干二净,方才觉得灵魂再度回到了体内。
夏茯望着镜中自?己惨白的脸,有一瞬间很想放弃一切计划,什么都不要,拿着手机逃回学校。
可离开卫生间时,她却在门口?看到了弟弟的身影。
瘦瘦高高的少年倚在墙上?,堵住了她所有出?路,现在正吊儿郎当地问她:“你还行吧?妈怕你摔了,叫我搀点儿你。”
夏茯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回到包厢的。
她将干毛巾盖在湿哒哒的裙子上?,浑浑噩噩听?着几人大谈特谈股票、房市还有石油,撑到回家已近晚上?十二点。
一夜没碰手机,再解锁时,上?头有几通未接来电,均来自?男友方景澄。
“小茯?到家了么?”
“在做什么呢?理?理?我嘛——”
就像受伤的小动物会在巢穴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