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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
他眼中的情绪一下变得?欣喜若狂,身体却像是僵住了,他想要回应这个拥抱,却又不敢用力。
他的双手在潮湿的空气中颤动了一下,迟迟不敢触碰她的背部。
“小喻。”他听见她的声音在他怀中闷闷地响起。
“……嗯。”他应道。
良久良久。
——直到她离开?了他的怀抱,潮湿的风很快带走了残余的体温。
他忽略掉了心?中升起的不合时宜的遗憾,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个好?时候,等?我的酒吧装修好?了,来我这里坐坐吧。”
夏年说道:“你……不怕被发现吗?”
“喻秋文”这个名字,可是在柏塔的黑名单上的。如果?被人发现他假死逃脱疯人院,天知道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
喻寻摇了摇头道:“他们不会把我和喻秋文联系起来的,除非你将这个事实告诉他们。”
夏年久久地望着他。
他的出现,打破了夏年以往对这个世界的很多认知。
她已经有了猜测,也很渴求答案,但她很清楚,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兔子和露露他们知道吗?”她问道。
“我没有告诉他们,还不到时候。”喻寻说道,“他们认不出我的。”
“为什么选择现在回来呢?”
喻寻笑了起来。
他一直都很喜欢笑,而他的笑容也永远都是友好?温和的,就像他本人一样,几乎找不到未被磨平的棱角。
是啊,为什么选择现在回来?他是个懦弱的人,他在一个狭窄的、封闭的地方,以近乎逃避的方式蜷缩了五十多年。
他经历了那么惨烈的失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找不到坚持下去?的意?义。
直到他再度看见了她,看见她跌倒又站起,一步步从?昏暗的角落走向明媚的旷野,直到她自己也化作?太阳,将曾经昏暗的角落也一一照亮,点亮每一个愿意?抬头望向她的人的眼眸,如同燃烧不息的烛火。
他忽然就有了勇气。
——从?头再来的勇气。
他说道:“因为时机成熟了,我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自由、勇气、权力,以及最重要的,爱。
……
夏年回到自己的诊所内时,她的手指还充斥着发麻的感觉。
她一下瘫倒在柔软的病床里,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向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
良久之后,她终于笑了起来。
下线许久的系统说道:【这么开?心?吗?】
【哇,那是我的学生哎!换做是你你不开?心?吗?】夏年说道。
【……那你现在有对下一步的计划,还是说,要继续观察一下情况?】系统问道。
夏年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往着面前?的墙壁,发呆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
最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行,她不能过于沉浸在情绪中。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线索已经基本够了。】她说道,【我还需要最后一把钥匙,把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
而现在,获得?最后一把钥匙的可能性?也已经满足了。
——她获得?了隐秘的能力,不用再惧怕来自外?界的一切窥探,也不必担心?她的计划被人彻底看破。
【系统,】她说道,【解锁林诘栩。】
……
对于夏年而言,林诘栩是个很特殊的角色。
不仅仅因为这是她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性?身份,也是因为他极为特殊的行事方式。
用夏年自己的话来说,林诘栩简直就是个集卑鄙无耻、不折手段、阴险狡诈于一身的五毒俱全的政客。当初她在使用林诘栩的身份时,是因为她始终怀抱着满腔的愤怒与恨,才能坚持一步步走下来,直到攀上权力巅峰的。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随时都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环境中,每分每秒都会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她也为自己的不小心?——或者说,不够小心?,而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所以,当她利用系统给?予的通道,再度以林诘栩的身份睁开?眼睛时,所看见的便是近在咫尺的死亡。
……
此时此刻,他站在位于临星城第一区的市政厅礼堂内。
宽广的礼堂里坐满了来自不同区域的临星城市民,前?排站满了记者,他们扛着各式各样的长枪短炮,所有的镜头都恨不得?往他脸上杵。
至于那些能悬浮在空中的无人机摄像机,早就因为遮挡视线而被禁用了。
——也是后来,林诘栩才意?识到,摄像无人机并不是因为遮挡视线而被禁用。
而是因为它?会干扰弹道。
林诘栩抬起眼睛,他看见礼堂的最末端墙壁上有一行长长的横向细窗。
他的抬头让下方的市民们激动了起来,不少后排的市民已经站了起来,疯了般向他挥手,仿佛只要他一开?口,迎接他的必然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这是他短暂人生中,所做的最后一次公开?演讲。
任期过半,他已经基本完成了上任前?所做的大部分承诺——对下层区的福利提升,对过于泛滥的义体的限制,加强对义体生产和销售的监管,以及增加对下层区基础设施和教育的投入……
他垂下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讲稿。那是他在下半任期,以及下一届选举中所要承诺的事情。
太多了。
对每周劳动时间的强制限定,对公司对员工雇佣制度的调整,对教育经费和科研经费不同专业拨款比例的调整,对未成年人义体改造的限制,对公务员考核制度的加强,对军警部门经费的缩减,个人所得?税制度的调整……
林诘栩感觉到了一阵晕眩。他忽然觉得?有些想笑,原来他曾经也这么勇敢过,甚至是狂妄过,像是能完全不在意?周遭黑暗中藏着的一切恶意?,固执地向死而生。
这也就难怪,在五秒钟之后,一颗子弹就会从?那窄窄的、高度不过半米的、早就被替换了玻璃的横向长窗中直射进来,击穿他的颅骨。
他站在高台之上,准星已经对准了他。
他没有开?口,礼堂便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中,所有人都在期待地看着他,尤其是下层区派来的代表——他们都在渴望着这位市长能够给?予他们更多。
五秒钟。
他甚至来不及从?高台上离开?,来不及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到掩体之后。那颗子弹足以击穿演讲台。
——一上来便是地狱难度的死局啊。
他望着长窗之外?看不见的枪口,像是完全不在意?正笼罩而来的死神一样,朝它?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