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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房了。”

郎灵寂道:“人是有底线和耐心的。”

她最后一次重?复,“我?要回房。”

郎灵寂言讫阖眼,请她自便。

鸡同鸭讲,一个冷漠一个不耐烦,似乎没有什么交流的必要。

王姮姬披上斗篷,像躲瘟疫似地离开梅园,见到桃根桃干等人,责怪这?几个小丫头为何不贴身跟随,害她被那人拐走。

桃根挠挠头有些迷糊,问:“小姐方才去哪儿了?奴婢四处找不见您。”

王姮姬深深吸了口气,回到自己的闺房。

“备水,我?要沐浴。”

……

王宅外。

同样有一身披斗篷,将面目死死遮挡住的人,遥遥望着王宅内的风景。

古老?的豪庐,挂满了代表丧事的白幡和白灯笼,连门前?石狮子也系了白花。

文?砚之悲怆欲死。

王家伯父死了,他好歹来尽个哀思。

他确实帮着陛下弹劾了王氏,但王绍的死不是他做的,王伯父也不是他气死的。

她会理解吗?

她此刻怎么想他的。

定然恨极了他吧。

陛下只让他第三者插足,破坏她与郎灵寂的婚事即可?,随即抽身而?退。但他真动了情,明?知她是豪门贵女仍控制不住地沦陷,一闭上眼睛塞满她的倩影,根本忘不掉。

她的忧思,他想与她同尝。他想回到在王家做赘婿的时光,再和她相守相伴。

那都是幻想。

她又回到她未婚夫身边去了。他在入朝为官和忠于君王中选择了后者,将她抛弃。

文?砚之恹恹地想起,她曾说:我?好怕,再也不想回到郎灵寂身边去,文?兄你一定要帮我?。

可?他辜负了她,使一切重?蹈覆辙了。

第032章 家规

大丧过后的王家千疮百孔, 广厦摇摇欲坠,被王戢和郎灵寂二人相互合作维持着,一文一武两根擎天柱硬生生支撑住了。

王姮姬一朝成为家主后, 族中千头万绪的事?情都落在了她肩头。某些重要的牍文她只负责盖印诺之, 真正?的决定权在二哥手中。

二哥当然不?会害这?个家族,也不?会害她,她尽可放心盖印。

但是二哥只管兵力和军事?, 其他在朝廷纵横捭阖的事?,都听那人的意见?, 那人成了行政上绝对?的一把手。

权力是一件令人目眩神摇的爱物, 过于?集中就是造成垄断和滥用, 为私欲的滋生营造病灶和窠臼,造成权力极度膨胀的弊病。

那人如今是大权在握了。

王姮姬陷入了前世相同的困境中,她此刻虽名义上是王家家主,实则是权臣手中的傀儡, 郎灵寂叫她签什么,她就得签什么, 四肢完全被装上了提线。

她当然可以?反抗, 或者?拒绝签字,但一来朝政上的事?她不?十分懂,二来王家正?处于?生死存亡之秋,上上下下同仇敌忾, 郎灵寂人品虽差些, 但也确实有能力扶大厦于?将倾, 她理应配合他。

如果她在此关键时刻拒绝任用郎灵寂, 会被归结为胡闹,危害整个家族, 别人会质疑爹爹临终前的决定,说“王章临死前糊涂了才用一个女娃娃当家主”。

她得学会成熟和忍让。

某种?程度上,她和司马淮挺像的,司马淮被权臣操控,她也是。司马淮没什么实权,她也没有。

但如今司马淮锐意改革,渐渐脱离了旧贵族的掌控,拥有一定的主动权,积极对?付他不?喜欢的臣子。她却不?能,天天和仇人虚与委蛇。

月余过去,各宗族和世家渐渐接受了王姮姬为家主的事?实,有些懂得灵活变通的人已开始有意无意地讨好。无论?私下里怎么议论?,那些人表面上谀词如潮,对?王姮姬众星拱月一般。

王姮姬不?愿承受外界太多的注意力,极力避免自己“重要”的地位——她在族中越重要,地位越核心,郎灵寂便越会认为她奇货可居,非得绑住她不?可。

爹爹临终前将家主戒指传给她固然是好意,但无形中也害了她。有了这?戒指,这?不?可替代?的地位,郎灵寂一定会把目光在她身上盯死。

本朝法?令规定未婚男女有父母丧亡的,守重孝半年后可以?正?常婚配,免得漫长的守孝三年耽误了适婚年龄。

这?无疑冲散了王姮姬拖延成婚的借口,郎灵寂不?是文盲和法?盲,精通律令,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漏洞。

河东裴家的表兄裴锈尚在,但丧事?已过,他家中也有事?,无法?在建康久久滞留,这?几日就准备卷包袱了。

裴锈多次找王姮姬,陪她说话聊天,送各种?小?礼物,安慰她丧父丧兄之痛。

王姮姬道:“河东路途遥远,有羯人和流寇作乱,表兄回程时要小?心。”

裴锈听她关怀,微感欣慰,“九表妹放心,我带足了侍卫和仆役,一路上走官道,除非羯人想彻底和朝廷闹翻,否则不?敢劫掠于?我。”

王姮姬嗯了声。

裴锈迟疑了会儿,支支吾吾道,“这?次回去,爹爹和娘亲就要给我定亲了。”

王姮姬默了默,“恭喜表哥。”

裴锈无声叹了声,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表妹,你知道我心里的人明明是……”

人多眼杂,王姮姬立即打断道:“我已定亲。”

裴锈一惊非小?。

“谁?”

前几天她和那个寒门书生,不?是退婚了吗?

王姮姬亦有些讶,他竟不?知此事?。

但无所谓,她不?愿提及那人的名字。

裴锈大抵明白了,那日在祠堂中有个衣带白雪的男子,一直站在姮姮左右。

如果识得没错,那位便是琅琊王吧?

“表妹,定亲而已,又不?是成婚。爹娘也要给我定亲了,我不?喜欢照样?一直拖着。”

顿一顿,裴锈浓重的遗憾涌上心头,今生无法?和花容月貌的表妹厮守是莫大的遗憾,劝道,“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到我河东裴家住上一段时间,祖母和婶娘她们都很想念你。”

河东裴氏毗邻琅琊王氏的祖籍孝友村,王姮姬作为新上任的家主,正?好去祭拜祭拜王氏先祖。

未婚少女到别家久住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如果表妹答应,表面上为了公事?,暗地里多半对?他藏着情意。

王姮姬不?置可否,从?前她都是直接拒绝的,现在意志似乎有些动摇了。

裴锈抓住这?点裂缝,在她耳边软磨硬泡,希望她可以暂时离开琅琊王氏。

裴家是她母亲的娘家,也是她的家。

冯嬷嬷和桃根桃干都在她身边,听了全程,待裴锈走后,冯嬷嬷哀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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