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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找到了,怎能撒手不管,这些日任你?表妹留在秦楼楚馆?你?的责任心、契约精神都到哪儿去了?你?做甩手掌柜子,是在糊弄母亲,还是在糊弄你?自己?她一个?姑娘家,在外无依无靠,受了欺辱你?后悔莫及!”

郎灵寂在旁听着,一袭玄衣昏黑如墨池,素净得?犹如夜色,颇有种道家的清寂。今日是他大婚,才刚换下了新郎官的喜服,换作常服。

他想了想,不太明白后悔莫及那句,有些好笑,道:“母亲教训的是。”

许太妃心疼地搂着失散多年的侄女,余怒未消,“如今你?是当?朝帝师,给?昭容在乌衣巷弄处宅子只是勾勾手的事。莫非娶了琅琊王氏的那女子,便开始畏手畏脚,忘记青梅竹马情了?”

郎灵寂道,“与王姮姬无关。”

许太妃不悦,“你?这就向着她了?”

郎灵寂轻描淡写道,“乌衣巷是王谢两家世?代居住的地方,寸土寸金,有钱有权未必能买到一块地皮。”

就像皇帝有能力封一个?寒人为?高官权臣,却?无力把他们封为?士族。士族靠的是世?世?代代的积累和?血缘关系,家族的徽记远非任何一道旨意可以加封的。

许太妃听出了言外之意,说她侄女不配。可昭容也是许家贵女,因幼年意外走失才沦落风尘,出身并不差。

许太妃哼了声,先对?这素未谋面的豪门儿媳三分不满,“即便不住乌衣巷,住其他地方同样可以的。她琅琊王氏虽家大业大,不能欺人至此,连你?一个?亲表妹都容不下。”

郎灵寂道:“王姮姬是家主,有绝对?的决定权,母亲也不好妄议家主吧?”

许太妃闻言默怒,琅琊王氏门高非偶,自己这小小的许氏确实望尘莫及。

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她这继子才刚娶了琅琊王氏的新妇,便向着王氏了。

许昭容在旁听着,今夜是王家小姐的洞房花烛,雪堂哥出来,使王姮姬独守空房,已经实打实羞辱到王姮姬了。

胜利,需得?一步步地获取,万万急不得?。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道,“姑母,你?莫责雪堂哥,安不安置宅院有何所谓。”

许太妃心疼道:“傻孩子,你?这些年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姨母若不照顾好你?,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许昭容坚决不另辟宅院。

她有自己的一番心思,若住到别的宅院去,以后接触郎灵寂可就难了。莫如直接住到琅琊王氏去,既享富贵,又在雪堂哥周围,将?来还能博个?名分。

而且她初来乍到,原该去拜见琅琊王氏的主母。

雪堂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婚了呢?瞧小王宅辉煌富丽无比,御赐大婚,许昭容心里说不嫉妒是假的。

总有一天,荣耀也将?属于她。

回程,许太妃和?许昭容共一架马车。

许太妃紧攥着手中檀木佛珠,一颗颗滑过,念诵佛经百遍,兀自不能安定内心,方才郎灵寂的态度着实奇怪。

她忍不住低声问:“昭容,他那日究竟怎么跟你?说的,可答应收留你?了?”

传言琅琊王氏贵女不让丈夫纳妾。刚才郎灵寂说,许昭容户籍记在了她名下。影影绰绰的,竟好像真不打算纳妾。

许昭容默然?点头。

许太妃长?长?舒了口?气?,又问:“那他对?你?是怎么个?态度?”

许昭容声如蚊蚋,“姨母别问了,雪堂哥才刚成?婚。”

人对?新鲜事物总有三天新,这时候当?然?会?向着明媒正娶的新妇说话了。

许太妃不好再问下去,她那继子是琅琊王氏的女婿,琅琊王氏以门第傲视他人,定然?会?带来一些束缚。

雪堂应该没多喜欢那王氏小姐,否则,新婚之夜断不会?抛弃新娘子出来。

可怜那豪门贵女王姮姬过了洞房花烛夜,还是个?完璧之身,笑也要笑死。

……

帝师大半夜地带着母亲来秦楼楚馆提人,实动静不小,桓思远作为?本地巡抚,自然?得?熬夜陪着。

许太妃和?许昭容的车驾远去后,桓思远方松了一口?气?,清凉的夜风洒在身上,吹得?衣襟层层褶皱,还挺舒服的。

“今日大婚你?怎么就出来了,连洞房都不洞房,这么嫌弃新娘子吗?”

以琅琊王氏那等强悍的实力,真不禁令人怀疑王小姐仗势逼婚了。

“确实不太喜欢。”郎灵寂轻幽幽一声笑,夹杂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要娶的。”

同为?男人,桓思远明白,家花哪有野花香,饶是王姮姬是琅琊王氏传说中的第一美?人,也不如这在秦楼楚馆里精心调过的许昭容风情万种。

只是,王家女心高气?傲,能容得?下夫君刚一成?婚就纳妾吗?

况且她还不是寻常贵女,是琅琊王氏独一无二被捧上天的新任家主。

第042章 婆母

翌日?清晨, 王姮姬起床梳妆。

天色灰蒙蒙的,犹如墨水未曾干透,一片幽僻寂寥, 泛着薄薄的雾气?。

王姮姬仍然病恹恹的, 加之?一身缟素为父兄服丧,更显清丽寡淡。

冯嬷嬷帮她挽了?个舒适又低调的髻,戴了?两朵白山茶点缀, 既小巧精致,又不失为逝者哀思的敬意。

“我们小姐多?好看?啊, ”

冯嬷嬷感羡叹道, “整个琅琊王氏, 也找不出比小姐更好看?的人了?。”

王姮姬对着铜镜抚了?抚颊上的浮肿,虽有见好的趋势,出屋仍得?戴面纱。

“毁容了?。”她怔怔说,“真丑。”

冯嬷嬷急忙道:“哪里毁容了?, 小姐的脸只是暂时的,过几日?就?好了?。”

王姮姬摇头, 夹杂淡淡的遗憾, “我以?后每个月都得?吃那?种药,脸会长期有浮肿的。”

冯嬷嬷闻此忍不住感伤,小姐年轻,多?爱美啊, 今后怕是无法再爱美了?。

别人家的新娘过门第一日?都有夫君画眉梳妆, 她们家小姐却孤身一人。

姑爷似乎真就?是政治联姻, 无情无分, 娶了?她家小姐就?到此为止了?,平时不沾惹半分。偏偏小姐还吃了?那?种药, 产生了?严重的药瘾依赖,连和离都做不到。

“小姐……”

王姮姬摆摆手,巴不得?与郎灵寂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他这辈子都不见她,她正好在小王宅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他不来,没什么好哀伤的。

用过早膳之?后,王姮姬批阅了?会儿王氏送来的紧急公?文,随即卧床躺着,手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读着史书。

帘外雨声淅淅沥沥,如碎玉声,轰隆隆的闷雷声,惊飞了?枝头的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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