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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心底深处。尽管那份爱,曾经令她疼到了骨髓里,整个人仿佛从里到外都为之腐烂。

可她对丈夫的真心实意,最后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无休止的辱骂,一刀两断的决裂。

从此以后,向思翎就沉默了,什么人在她身边,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了。

直至今天,她作为华誉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参加一个酒会,竟然是骆怀铮陪在她身旁。

她穿着昂贵的晚礼服,坐在端重大气的真皮沙发上,望着不远处,西装革履、气质不凡的骆怀铮,只觉得这一幕,就像一场她从来不敢奢望的梦。

可是啊,向思翎,梦,不也实现了吗?

她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敬了自己一杯,而后将空酒杯放在殷勤的服务生托盘上,起身,风情摇曳地走向了曾经那个梦中才会出现的男人。

骆怀铮正在与人交谈,脸上带着淡淡的职业的微笑。冷不丁向思翎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骆怀铮讲话的声音一顿。

对方看到这一幕,一笑,又跟向思翎寒暄。向思翎笑靥如花,几句话令对方如沐春风,而后说了句不打扰,礼貌告辞。

骆怀铮立刻把胳膊抽回来。

谁知向思翎再度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人也轻轻贴上来,说:“这么多人呢,怀铮,给我留点面子。今天我表现不错吧,给你介绍了这么多人脉。”

她抬头看着他,璀璨的灯光下,美人仰首,美颜不可方物。

骆怀铮静默片刻,说:“多谢。”

向思翎却摇头,说:“这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些蝇头小利,真正的补偿可不是这些。对了,想不想再进清华读书?EMBA考虑吗?”

骆怀铮抬眸看着她。

向思翎失笑道:“别这么瘆人的眼神看我,我说过,要真真正正为你好,我想为你圆梦。我真的不会再害你了。”

酒会散去,向思翎和骆怀铮相携,出了酒店大堂,司机已经将向思翎的车开过来。向思翎先上车,骆怀铮站在车门外,没动。

她把头探出去,唤道:“怀铮,上车呀。”

骆怀铮一只手已经握着车门把手,人却还是跟雕塑似的。向思翎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陈浦和李轻鹞站在几米远外。

第45章

看到李轻鹞那一刹那,骆怀铮心里涌起很多情绪:羞愧、无地自容,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隐隐的委屈。但这份委屈,已永远无法对她言说。

明明他自诩这些年,已能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可此刻,那些汹涌的情绪,就像自己生了根,长了脚,从他早已一片狼藉的心底爬出,瞬间将他的冷静吞没。

趁自己还没完全失态,骆怀铮松开了门把手,他没脸再上向思翎的车,转身欲走。

“怀铮!”向思翎已摇下车窗,仰脸望着他,眼里写着清楚的哀求和心疼。

“骆先生。”一道熟悉而平淡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骆怀铮的脚步被钉住。他想,她叫我骆先生。

骆怀铮不得已转身,那两个警察站在通明的灯光下,虽没穿警服,气质却如出一辙,就像两棵同样挺拔冷峻的杨树。

骆怀铮的目光直直落在李轻鹞脸上。

李轻鹞也直视着他,眼里没有半点情绪,甚至称得上冷漠:“今天我们可能还要找你问话,请保持手机畅通,不要离开湘城。”

骆怀铮答:“是。”

明明周围很吵,车来车去,人们迎来送往,不远处的马路也很喧嚣。可这一刻,他们俩之间的时间,仿佛停止了。李轻鹞没再说话,骆怀铮也沉默着。两人的目光,依然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对视着。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她的则越发的冷,几乎是瞪着他。但是他们好像都忘了把视线移开。

向思翎望着这两人的样子,忽然间只觉得,某种久违的悲怆涌上心头。她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们,轻轻地“切”了一声,阖上眼。片刻后,她又极嘲弄地笑了。

同一个瞬间,李轻鹞移开目光,骆怀铮转身就走。向思翎没再喊他,他也一路没有回头,走到路边,打车离开。

李轻鹞的目光落在车内的向思翎身上,刚往前走了两步,手臂被人抓住,陈浦已走到她前面去,弯腰对车内的向思翎说:“向小姐,我们还有些问题,想跟你了解,方便找个地方聊一聊吗?”

向思翎已恢复了平时那副慵懒骄矜的模样,她的目光先落在陈浦脸上,又在李轻鹞身上打了个转,笑了,说:“行,警察同志有需求,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知道旁边就有个茶馆,你们看行吗?”

陈浦:“行。”

向思翎就把茶馆名字告诉他,又问:“几分钟的路,你们坐我的车一起过去吧?”

“不用,我们开了警车。”

向思翎升起车窗,示意司机先开过去。

陈浦转身走向警车,李轻鹞跟了上去。

陈浦系好安全带,看了眼身旁人,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坐得很直,双手交叠搭在腿上,眉梢眼角都写满戾气。完全不是五分钟前,那个任性伶俐的模样。

陈浦拉下手刹,整个人顿了几秒,才踩下油门。

他的背有些重地靠进椅子里,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支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霓虹,不断闪烁掠过。

他刚才是有些懵的。

不是没想过,李轻鹞会再见到骆怀铮,而且可能是在查案过程中。但之前她信誓旦旦,说早已没了干系,他就彻底信了,完全不介意,完全忘怀。

于是他把上一次,李轻鹞一见到骆怀铮,就六神无主、情绪低潮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也忘了她当时一改之前的热络,足足有一周时间,不跟他发消息不再缠他撩他,彻底把他这个可有可无的人,丢都脑后。直至他在办公室里找到了睡梦中哭泣的她。

他怎么就能完全忘了呢,原来这些日子,他是那么的得意忘形啊。

陈浦的眼还望着前方,做出一副专注开车的样子。支在车窗上那只手,手背抵着嘴,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不停地搓。

他自问这些年来,很少心慌过。上一次这么心慌,还是李谨诚失踪,那时他的心跳得像草上的蚂蚱,东一下西一下,连睡觉都会莫名心跳过速惊醒。

可现在,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又来了。他只是觉得慌,隐隐仿佛看到一个深渊,而他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还在山崖之上,还是已经在深渊之中。

他的拇指和食指,越搓越重。刚才李轻鹞和骆怀铮对视那一幕,就像是一副最忧伤最美丽的画,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感觉到画面深刻到不可思议。

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和他在一起时,她无论开心,生气,难过,激动,情绪都是淡的,都是可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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