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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挡住他的头,双手紧紧抱住心爱的少年。
【让我死吧。】她想,【该死的人是我,只要他能活着,求求你,老天爷,让他活下来。】
可向伟是真的杀红了眼,狰狞地笑,也不管地上是谁,举起烟灰缸,再度狠狠砸落——
“砰!”
“砰!”“砰!”“嘭!”“砰!”“砰!”……
预想中的重击,没有落下。向思翎颤抖着抱着骆怀铮的头,转动僵硬的脖子回头。向伟已倒在地上,李美玲正拿着烛台,一下下往死里砸他的脑袋。
那一刻的李美玲,比向伟看起来还像鬼。原本美丽的双眼,瞪得快要鼓出来,直勾勾的,脸上的表情像在笑,又像在哭。向伟明明都没动了,她还机械地一下下砸着他。
向思翎一下子反应过来,起身抱住她,说:“妈,别砸了!别砸了!会死人的!”
李美玲呆了一会儿,仿佛这才从梦中惊醒,垂下手,铁烛台掉在地上,一同掉落的,还有她握在手里的一块毛巾。
是的,哪怕刚才李美玲失去理智,攻击向伟,潜意识里,她也没忘了要保护自己。多少年来,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或许懒惰,或许贪婪,或许没人性。但对于自己的利益和安全,她一直精明无比,聪明无比。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一丁点亏。
地上的向伟,睁着眼,一动不动。
李美玲腿都软了,还是向思翎扶住的。她颤声说:“你去试试,他、他、他还活着吗?”
向思翎看着向伟怒瞪的眼睛,也怕极了。她慢慢蹲下,试了试他的鼻间,没气了。
“妈……”向思翎哭道,“他死了。”
李美玲脸色惨白坐倒在地,呆呆的,先是自言自语:“我……我是为了救你,为了救我的女儿,这算正当防卫……对不对?”
彼时,向思翎对母亲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她本能地厌恶她,恨她,把自己献祭给罗红民,成为玩物。可李美玲一遍遍给她洗脑,说是为了救这个家,是为了她好,每天告诉她可以少奋斗多少年,淡化“性”的重要性。这些话,令向思翎迷惑,也令她心生畸形的奢望——她的母亲,只是三观长歪了,她不是故意要害她,她是真以为这样就是对的,就是好的。她只是无知又市侩,她并没有坏到底。
因为这有这样想,十几岁的少女,才会觉得,自己没有被父母完全丢弃。
而现在,在向思翎的眼前,在她生死攸关之际,确确实实是李美玲出手,杀了向伟,救了她和骆怀铮。这令向思翎原本冰凉的心,重新又有了温热的感觉。她抱着颤抖不已的母亲说:“妈,算的,肯定能算正当防卫,我们报警吧,赶紧叫救护车救骆怀铮。”
李美玲的目光,这才缓缓落到地上的少年身上。她紧紧抓住向思翎的手,眼睛异常的亮,说:“向伟不是我杀的,是这小子杀的。等警察来了,你就这么说。”
第84章
向思翎呆住了,脱口道:“不行!绝对不行!”
李美玲却死死攥着她的手,攥得她生疼:“我是为了救你才杀人的!你要把自己妈送进监狱吗?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来之前,这小子就已经把你爸快打死了,不差我那几下!人本来就是他杀的!是他杀的!”
向思翎含着泪,拼命摇头,李美玲也哭了出来,说:“我都是为了你,我一个当妈的,怎么能看到别人杀我女儿?思翎,妈妈求求你,就这样说好不好?妈妈不想坐牢,难道这个男孩子,比妈妈还重要吗?”
……
陈浦:“所以从那天开始,你就帮着李美玲作了伪证?”
陷入回忆的向思翎抬起头,眸光清亮,神色悲伤:“我不想这样的……刚刚我已经说过,当时的警察应该也有记录——当晚我完全说不出话,丢了魂一样,紧接着发了高烧,烧退以后,我就把这些事都忘了。”
方楷冷笑着说:“你忘得还挺是时候啊。”
向思翎神色无奈:“大脑的事,我当时也不懂。”
然而,向思翎没对警察说的是,她当时面临的,不止是李美玲拿母女情分压迫。
当然还有罗红民得知后的震怒,以及一系列迅速反应的措施。而对于她的威胁,无外乎是裸照、视频、人口贩卖、名声烂穿之类,对于当时那个女孩来说,最惧怕的事。罗红民当然要保李美玲,否则她肯定跟他鱼死网破。而他的心思和手段,自然和李美玲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骆怀铮这个无辜穷孩子的命运,在他们看来,理所当然,不值一提。
当然,多年以后,向思翎回想起当时的自己,第二次被那几个成年人捂住嘴,不能发出声音,多少有些怯懦和愚蠢。可后来的向思翎,已经不会再像当年,反复责备自己了。
未成年的孩子,一心奢望着爸爸妈妈爱的孩子,是幼嫩的青蝉,是单纯的雏鸟。而大人们,是手持刀斧的螳螂,是口欲难填的秃鹫。当时的她,没他们心思诡谲,没他们手段周全,没他们心狠手辣,孩子敌不过,才是正常的啊。
而李美玲,在她拿起铁烛台那一刻,心里想的究竟是要救女儿,还是要杀向伟,抑或救的是她成为罗太太的最大筹码……后来,向思翎也没有去问过。
……
陈浦既没有像方楷,冷言冷语给向思翎施压,也没有因她成套的完美说辞,有丝毫神色松动。
他只是抬起头,用那仿佛浸着雪光的黑眸,盯着向思翎,问:“当年警方收集的证物里,没有那块抹布。是有人藏起来了吗?”
在审讯室内外,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中,向思翎点了点头。
……
在被李美玲一顿威胁后,向思翎恍恍惚惚,仿佛又陷入了这些天来,那种灵魂和肉体脱离的状态。李美玲以为她听话了,平复了呼吸,打电话报警,化身为受害者家属,一顿悲痛万分的哭诉。
向思翎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少年,想出声唤他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
她那几天,是真的意外失声了。否则也不可能瞒得过那些警察。
但李美玲毕竟不是职业罪犯,打完电话,才注意到地上还掉了块染着自己指纹和向伟血迹的抹布,她一下子慌了,说:“怎、怎么办?”
她拿起抹布到厨房,想点火烧掉。向思翎抢了过来,对她摇摇头,用仅存的一点气音说道:“警察……马上……”
李美玲也明白过来,警方看到垃圾桶里一堆刚烧过的灰烬,肯定会生疑。而且万一烧一半警察来了,那就更糟糕了。她好像都听到警铃声了。
“那怎么办?”
向思翎突然走到窗前,不等李美玲反应过来,扬手把抹布丢出了窗外。
“你疯了!”李美玲冲到窗前,看到楼下的情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