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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小儿之戏,连还手都嫌失了身份,只得被她缠着下棋。
董灵鹫正好旁观,时不时跟一旁的临安王府老王妃慕雪华低声谈论。
慕雪华从四月份,一直配到六月末,连前段时间皇帝孟诚的千秋节过完了都没走,似乎是想等到冬日过年时,孟慎跟祝小王妃进京拜见太后,再一同回到封地。
董灵鹫静坐饮茶,一边看儿媳妇对弈,一边跟慕雪华道:“你把人家刚生下来不久的孩子抱到慈宁宫养,一来就是几个月,孩子的亲爹娘该是要着急了。”
慕雪华道:“能养在皇嫂膝下,这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他们两个新夫妻,正是甜言蜜语嫌孩子吵闹的时候,不妨让他们多甜蜜些个日子。”
董灵鹫瞥了她一眼:“听你的口气,对小王妃很是宽和。”
慕雪华道:“她虽是个小门小户之女,可叹她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竟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能让我不挑门户之见得了去,自然是我们家的造化了。”
“我们家……”董灵鹫微笑道,“是你家,还是孟家?”
“咳,”慕雪华道,“都一样。就算是他们俩思念孩子,难道还不能进京来叩见太后您了?这是应有之义,日后孩子大了,恐怕进京的时候就少了。”
董灵鹫倒是明白她的意思。
如今孩子尚且还小,时常进宫联络感情,甚至直接说养在她的膝下,都是为了全一份情谊,日后或许能派的上立身保命的用处。但要是孩子大了,他们这一脉又有了传承,反而不好频繁入京,最少要三年五载才来一次,免得引起皇帝的猜疑。
这种简单的揣摩算计,双方都心知肚明,所以慕雪华趁世子还小,多多来陪伴她的皇嫂,也是为了填补日后或许难以常相见的空缺,基于这多种因素,董灵鹫也是默许的态度。
正当此刻,下方棋局忽变,丽妃又输了一手,耳畔雷声又起,更是心神不宁,颇为烦躁,耍赖道:“妾不要下了,皇后娘娘总拿自己擅长的来压服妾,干脆直接欺负妾好了。”
王皇后有肚量,又应付她惯了:“那丽妃擅长什么?”
甘韵儿眼珠一转,捧着脸仰头道:“我做得一手拿手好菜,娘娘这工夫不便下厨,妾身自然不好强行比试。”
王皇后颇为无语,只敷衍应答。
丽妃又兴致勃勃地继续道:“既然如此,不如皇后将宫里的嫔妃都叫来,我们一同给太后娘娘做一道拿手菜式,然后同席用膳,彼此品尝考较,最后以太后的意见为主,定一名厨艺最好的,妾身给她彩头。”
王皇后考虑片刻,思量道:“外头这么大的雨,你来这儿吵闹就够惊奇的了,叫她们来岂不生事?”
丽妃道:“皇后高高在上,跟陛下郎情妾意,自然跟我们不同,不知道我们这些没人疼的都在一处玩、一处聊天解闷儿。反正她们留在家也是睡觉,一说吃饭,必定一个不落,光是下雨算什么,就是下冰雹,也得顶着一头包地巴巴跑来。”
她这嘴还挺利索,王婉柔听得差点笑出声,刚要被婢女扶着起身,坐到董灵鹫请示去,忽而又回头,轻飘飘问:“你今日来这么早,往日又不是会早起的性子,是不是早膳未用,这时候饿了,起的私心呀?”
刚才还信心满满、侃侃而谈的丽妃俏脸一红,霞飞双颊,梗着脖子小声道:“没……没有呀。吃饭的事儿……能叫私心么?”
王婉柔笑了几声,然后坐到两位长辈下首,将丽妃的话复述了一遍,询问母后可否。
董灵鹫正要说“你被她带偏了,净跟着韵儿胡闹。”,结果话没出口,一旁的慕雪华大感新奇,连忙道:“这个倒有趣儿,你看你婆母一旦不理朝政,就闷得只知看书,整天嘴里不是谈玄论道,就是法理治国,大跟我们脂粉堆玩不到一起了,刺绣厨艺她皆不精,如今做个点评人,只吃不做,倒还使得。”
董灵鹫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的话可真多。”
“阿弥陀佛,妾也失言了。”慕雪华胆子见长,先是告罪,随后又开玩笑,“谁敢当面说娘娘的不是呢?娘娘是个完人,诸天神佛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董灵鹫扶额叹气,道:“媛媛……”
慕雪华被叫了小字,知道长嫂为母,对方是半个长辈,一拿出长辈的架子来,她当即闭口,以扇掩面。
董灵鹫随后嘱咐皇后:“你身体不便,不要参与,哀家宫里的小厨房还算物事齐备,既然有这个心,就派人去叫一叫吧,只是天气不好,不要勉强她们来。”
王婉柔当即应下,又说:“疾风暴雨,下不了多久,不如等雨停再去唤。”
董灵鹫旋即颔首。
作者有话说:
剧情太密噎得慌,写几章过渡的日常润滑一下。
宫斗:似乎有,但好像又没有,不确定,我再看看。
娘娘从小被董太师当公子教养,所以虽然很会博戏(游戏技艺高手),但不会刺绣。
第112章
果然如王婉柔所言, 疾风骤雨不长,很快便转得淅沥微弱。
也是因为这样, 站在归元宫屋檐下望着天宫的小郑大人终于松口气, 掸了掸衣衫,从容地接过内侍递来的一把伞,往慈宁宫去。
上次亲密过后一别,郑玉衡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跟董灵鹫同榻而眠了……就算是见面, 也是为了她的身子, 那点时间光是给她把脉、看药方, 嘱咐崔灵等人还不够, 往往匆促, 来不及细细交谈。
小皇帝也是看得太紧,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无心的,但还是杜绝了郑玉衡半夜爬床的“无耻之举”, 让他每日在殿前司的下处安分入睡,可以说是已经渐渐变成天子殿前听命者的形状了……
唉。小郑大人幽然叹气。这日子, 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再没有檀娘摸,他可就要死掉了。到时候就算小皇帝把他从人堆里拎起来抖抖,他也决计再抖不出半个建议谏言来, 只得让孟诚另请高明了。
郑玉衡一路心中叹息,将自己的顶头上司小皇帝嘀嘀咕咕地数落了十成十, 脑子里又习惯性地蹿起前线的情况……六科里的奏表……几方势力的争斗制衡……这些事情此起彼伏地在他脑海中涌现, 有好多个夜晚,他都跟孟诚面对着面激情交流,对着这些事各抒己见, 然后大吵一架, 不欢而散……次日再彼此下个台阶, 如此往复。
小皇帝虽然是不耻下问的君主,但他哪怕是个仁君,也依旧是“君”,统治者天生的某种冷血流淌在他血脉中,有时候的想法残酷得超乎郑玉衡的预料,几乎能从他年轻的眉目中窥到那个杀伐果断的圣天子孟臻的影踪,而郑玉衡又继承到了董灵鹫的爱民之心,伤害性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