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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椒转身收下了。
走在停机坪的一路很安静,莫城的晚上有点冷,地面浮着一层薄雾。
被带着一刮,就如烟尘一般滚滚退向天际。
此后的三个多小时,楚椒没再收到沈诫的驯化值提醒。
海市这时在凌晨三四点左右,想也知道他大约是睡了。
舱内也是夜晚模式,暖风融融地吹着,灯只留了前后几盏方便休息。
楚椒没睡,继续研究各大招标企业的资料。
因为她非常清楚,这个项目对于沈诫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对过去的他重要,对现在的更是如此。
——所以楚椒要宠着他,自然舍不得他辛苦。
他心血的项目她来完成,他站不上去的高度她稳稳坐着。
然后再给他豪门盛宠,获得所有人的忌恨,最后如他当年一样淡淡安抚,
“赚钱很累的,让我来就好。”
可是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你们都攥着不放呢?
楚椒之前没从系统那里得到解释,现在也不需要回答了。
如今她继续翻了几页文件,微微疲倦之际,下意识便想摸打火机。
顿了顿楚椒想起有盒雪茄,便重新抬起头——然后和周之慎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坐在机舱最后排最里面,隔着几个沙发和楚总斜对过,望着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此前楚总一直在看文件,头发散着,一边垂眼看着文档。
都说工作的人最有魅力,周之慎试图想象了一下是多少钱的交易,立马摘下眼镜狠狠抹了把脸。
下一刻再抬起头,却和楚总突然对上了眼。
周之慎匆忙摸眼镜的手一划,差点戳进眼睛里。
“别戴了,过来。”
女人的声音也在这时淡淡响起。
大约因为郑特助睡了,她把音量压得很低,几乎到了气音的地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对于周之慎,她也懒得有更多语气。
但没想到话音落下,男人苍白的脸上却更添了一抹潮红。
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当年周之慎攀上的那个陈家二世祖,现在又在哪了呢?
提示音在这一刻响起的颇为应景。
[驯化值:8%]
半个小时前,海市。
沈诫的梦结束在一片光怪陆离之中。
然后刺耳的闹钟响起,睁开眼睛是迫近的天花板。
昨天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了,但今天还有个小区的安保工作,刚求来的临时工,第一天。
咬咬牙,沈诫从床上爬起来。
房间是窄的,家居是旧的。
洁癖在贫穷面前不值一提,唯独那张一百万的支票被他买了把锁挂起来。
也不知道是恨还是希望。
凌晨六点半,沈诫正式到岗。
这个小区是托朋友找的,说是朋友,但也算是用光了最后一点情分。
好在地段确实不错,给钱也很大方,临时用来应急。
就是同事们对他爱答不理,如今正聚在一起对早高峰进出的车辆评头论足。
“嚯,航海家,这个有钱啊。”
“瑞虎不行不行,拉了。”
“哇靠红A7,是那辆富婆车是吧。”
“就是这辆,有钱真好啊,天天带小白脸回家。”
“嘁,别说你不想上去。”
沈诫单独一个人站着,没兴趣听这群人的大惊小怪,下一刻突然感觉目光齐刷刷投来。
抬起眼,就发现那辆红车停在了面前。
摇下车窗是个有些面熟的中年女人,好像是陈家的陈梅,摘下墨镜上下打量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新来的保安?”
沈诫低不下头,硬邦邦说,“我是沈家沈诫。”
原本平起平坐的豪门在这里相遇就够尴尬了,然而这位陈梅却毫无自觉,恍若未闻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一句话落下,就让沈诫的表情瞬间僵硬。
“哦,那身子还干净么,一晚上给你五万。”
第6章 (修)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强烈羞辱感袭击了沈诫。
来自陈梅的轻蔑如此直白,且毫不掩饰。
四周的蠢货还朝他投来羡慕注视,他竭尽全力才只是攥紧制服下的拳头。
想想工作,想想豪门内的风评,沈诫咬紧牙关,吞咽下怒气的那一刻也鬼使神差地想起楚椒那张脸。
表情淡淡的,随手就扔下了一百万。
[驯化值:8%]
楚椒被提示音影响了一瞬。
也就是一瞬,目光又重新聚焦在身侧男人的脸上。
摘下眼镜才能看出的桃花眼,狐狸唇。
曾经都是用来讥讽和刁难她的,如今却变成了百般讨好的媒介。
但周之慎两世其实都没变。
变的是她的身份,她的位置。
只要坐在这里,又一个周之慎,就会有刘之慎李之清。
不过秘书在总裁文里确实很特殊。
距离权利最近又最远的位置,也难怪曾经那么多大美女为此用尽手段,丑态百出。
可那么多书都爱写女人抢破了头,换成男的又会如何?
楚椒朝周之慎招了招手,又点点隔壁桌上的雪茄。
“拿一根处理了。”
先醒茄,再剪口,周之慎做的磕磕巴巴,一脸尴尬。
他觉得是自己没有经过豪门世家的培训,没有能完成这项工作的能力。
但其实楚椒也不会。
然而这并不妨碍她懒散盯着周之慎,盯到他从激动到崩溃,最后几乎是狼狈的拿出手机来搜,才做完了整个事情。
最后还残留着他温度的雪茄被楚总捏在指尖,“啪”一声后浸入火苗。
温度似乎重回暧昧,楚椒便在他殷切的目光中拿起来吸了一口,任烟气在嘴里滤了一圈,便后仰着轻轻叹了一声。
顷刻之间,木料的香气混杂着不知名的草香、药香席卷而来。
“可惜。”
然后在他浑身都开始激动到发烫的那一刻,楚总的声音也一并响起。
冷冷地,瞬间把他浸入了冰水之中。
“剪坏了一根茄。”
这是整趟出行之中,他距离楚总最近的一次。
那些白日里看不见的烟气,最后具象化成一片片薄雾,从高空坠向那疏冷而散漫的眉眼。
……楚总应该对他有点好感吧。
最后他都躺回床上了,脑海里已经难掩恐慌和竭力的自我解释。
尤其下了飞机分开时,她们聊天的时候还往自己这里看。
既然说的话和自己有关,应该就是记住了吧。
也许只有一个印象,也没关系。
楚总对他说了一次“别戴眼镜”,就能回忆起来再说第二次。
——毕竟沈诫都可以的,他没道理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