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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些不安,见了他,或是阿耶,就要哭着问他们要阿娘。

阿娘在哪里?

小小少年的目光艰涩地落在堂上的灵位上,沉默地抱起?妹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

那道哭得一抽一抽的短胖身影与面前纤细窈窕的身影慢慢重叠。

翁临阳低下头去,掩下眼底深深的愧疚。

“阿娘。”翁绿萼轻轻叫了她一声,跪在翁卓亲手摆下的蒲团上,紧接着,她身边也跟着跪下一道挺秀身影。

他面前可没有蒲团。

但萧持跪得毫不含糊,扑通一声,听得人也跟着疼。

他唤了一声‘岳母’。

翁绿萼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心里却悄悄和母亲介绍,这是她的夫君。

语气骄傲,又带着一点?儿小女儿家?的羞赧与忐忑。

像是把最爱的玩具带来给?母亲看,期盼着得到她的认同与夸赞的小娘子。

萧持犹在十分认真严肃地向岳母表态,请她老人家?放心将女儿交给?他,他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生二?心。

翁卓和翁临阳听了,脸上神情或多或少都和缓了些。

女婿能许下这样的诺言,又是在他早亡的岳母面前立的誓,再诚心没有了。

翁绿萼眨掉眼尾的一滴泪,对着面前的墓碑慢慢扬起?一个笑。

她们都会越来越幸福的。阿娘。

……

再度离开雄州时,翁绿萼的心情意外的平静。

凉风卷起?雨过天青色的车帘,拂过她圆润耳垂上坠下的明珠。

带着雄州独有的高远辽爽之?意,渐渐与她擦身而过,留在原地。

但她不必再为一阵带不走的风而忧愁。

萧持以为她因为别离,心里难过,不敢招她,只沉默地将她搂进怀里,力?气却又轻又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翁绿萼伏在他怀里,静静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有些酸涩的眼睛。

雄州距豫州不算远,但顾忌着她的身子,萧持不愿日?夜兼程,见前面有一处驿站,他示意张翼上前去问问还有没有空房。

张翼看见那个地方?,神情微妙,但他还是依着君侯的吩咐前去闻讯。

很快,他就折返回来,说是驿站里只有零星几位客人而已?,他方?才已?经使了双倍的银子补给?他们,让他们提前上路去了。

萧持颔首,转身去扶翁绿萼下了马车。

杏香和丹榴跟在后面。

看到依稀有些眼熟的建筑,杏香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女君,这可不就是咱们当初遇到的那间?贼驿站吗?”

杏香知道为什么是依稀有些眼熟了,当初半边驿站都被那些山匪放火烧了,难怪看着一半新一半旧的。

“贼驿站?”

挤着笑脸迎出来的驿丞听到他们中间?那个高大?秀异、一看就是话事人的英俊男人嘴里吐出‘贼驿站’三个字,骇得魂都要飞了,他抖抖索索地正想狡辩,又看见男人身边站着的美貌小妇人,不由得瞪大?了眼。

那样举世难得的美貌,哪怕是他明日?就要化?成一捧灰,也是忘不了的。

更何况,这位大?美人还那么倒霉,偏偏在他的驿站落脚的时候被那伙山匪盯上,大?半夜的惊魂一场。

对她来说,恐怕也是一场难得的体验了吧。

驿丞这么想着,全然忘记了他的目光还落在翁绿萼身上。

见驿丞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看,萧持冷冷瞥他一眼,上前一步,手臂往后一拢,将翁绿萼挡在自己?身后。

“愣着做什么?前面带路。”

驿丞回过神来,嗳了一声,殷勤地引着几人进了驿站。

翁绿萼对此?地还有些淡淡阴影,但萧持始终陪在她身边——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攥着她的,有温热的力?量透过相触的肌理传过她周身。

她也就变得坦然了,萧持还在挑剔这屋子布置太过俗气简陋时,她拍了拍床铺,坐了下来。

萧持走过来一把把她捞了起?来,对着杏香她们扬了扬下巴:“把床上垫的、盖的,都换了。”

谁知道这儿的被衾有多少人用过。

他自个儿将就起?来往身上丢几根草就算完事儿,却不乐意让她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杏香连忙应了一声,和丹榴两人配合默契,手脚又麻利,不一会儿就铺好了床。

“女君快去歇着吧。”

翁绿萼点?点?头,想从萧持怀里出来,那人却不放手。

“啧,麻烦。我抱你过去就是了,要你折腾?”

语气还是这么刻薄不惹人爱,但他的动作却又稳又柔,像是托举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

翼地把她放到了床榻上。

杏香和丹榴对视一眼,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传来,屋里陷入一阵寂静。

翁绿萼没有说话,沉默着看着他,那双漂亮得像是含着一汪静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萧持被她看得喉舌微微发干,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怎么了?”

他伸手替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翁绿萼忽然伸出手,两只柔软玉臂环过他的脖颈,像一只茑萝,紧紧攀附在他身上。

萧持被她突然的亲近之?举居然闹得生出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紧接着,就有生涩而柔软的吻像是落雨般,降落在他的面颊、眉心、鼻梁,还有嘴唇上。

萧持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她鲜少露出的热情之?态中回过神来。

“等等……”

他的话里还带着喘.意,但拒绝的姿态很明显。

翁绿萼有些不高兴,更多的是被拒绝后的迷茫。

那双还浮动着春潮的眼睛里明晃晃的都是委屈。

萧持艰难地和她解释:“还没泡……不成。”

他即将又要远征,若是因为这次只图一时欢愉,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豫州待产,岂非要他愧疚而死。

听他这么解释,翁绿萼摇摇头,固执道:“现在就要。”

萧持缓慢而坚定地拿开她再度攀上来的手,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听话。”

身上淌动着的热潮很快褪去。

翁绿萼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翻过身去,气鼓鼓地不说话。

萧持看着她赌气的背影,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顾自地翻身下了床。

听着外边儿窸窸窣窣的动静,翁绿萼咬了咬嫣红的唇,默默发誓再也不要理萧持了。

……起?码今晚是这样的。

她这么想着,身后又久久没传来动静,她想回头看,一想到刚刚下定的决心,她又歇了那个心。

又气又烦躁间?,她迷迷糊糊地竟也睡了过去。

再后来,她是被热醒的。

退潮后的花园小路仍然残存着湿漉漉的痕迹,耐心的匠人不过略略使了些手段,就又让降下了一场甘霖。

但是……

“唔,有些紧。”

是因为泡的时间?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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