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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沉闷的争吵声。
门房表情八风不动,笑吟吟伸手等着沈知澜递功课,沈知澜心想撞上这样的场面何其尴尬,还是装没听见的好。
他交了功课后,扭头就走掉了,虽好奇秦先生为什么会跟人吵架,但少听为妙。
书房内,秦先生平时用的瓷器笔洗摔了一地,遍地都是碎片,秦先生跟来客一左一右的对峙,彼此都很尴尬。
前杨相平复了呼吸,语气哀求,“当真不能通融么?这只是一件小事,只要你抬抬手,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关系到人命,没有任何一件事会是小事。”秦先生心头涌起阵阵悲哀,“先生,当初是您教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教我,爱民如子不负朝廷,现在又要来告诉我,徇私枉法么?”
“我没学过这样的课程,也学不会。”
前杨相继续哀求他,“可那是我唯一得用的孩子,还是我的幼子,抬抬手,从轻处罚不行么?我保证他立刻辞官不做,回老家种地。”
秦先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眼前有余想伸手,身后无路想回头。”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杨相就是这辈子也不会想要服软的。
“好好,我教出来的好学生,要对他的师弟赶尽杀绝。”杨相见以情动人无效,终于冷笑着道。
秦先生悲伤的想到,赶尽杀绝的从来不是他,而是这个溺爱幼子的先生,一手遮天的前丞相。
话不投机当真是半句多啊。
第149章
送走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室内一片沉寂。
秦先生强打着精神让人进来收拾屋子,并且做好了随时有人来找的准备。
现在这事越闹越大,想来不容易善了,如果要传人上堂作证,他肯定是跑不掉的。
*
沈知澜开始觉得京城的风向有些古怪,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有一波又一波的犯人被押送到京城来,统统关进了天牢里。
这些人是犯了什么罪啊?沈知澜暗想,就算是犯错,也很少见这样的,数量很大,估计天牢都住不下吧?
在他心心念念时,顺天府的差役再次上门,请他和沈齐过堂,沈齐先是一惊,随即想起冷知识,要求宗人府的手令才行。
他可不想二进宫啊。
话音未落,宗令从差役后面转出来,示意他们照办就是。
宗令都出面了,想必是大事。沈知澜悄悄靠近,扯了扯宗令的袖子想要得到一点提示。宗令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虽是大事,但对于沈家人来讲,并不危险。
得到安慰的沈知澜稍稍放心,跟着宗令一起离开,结果马车没有去顺天府,反而越走越远,调转去了刑部。
他下车是还看到懵懂的沈葵,谈尚书陪同在侧,沈潭一脸懵逼跟沈岩站在一起,连沈子讯都来了,旁边站了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子。
沈知澜刚想跟沈葵打招呼,宗令扭转他的身体,拒绝了他们聚头。
他愣愣抬头看宗令,只见宗令一脸严肃,示意他不能让四人有交谈的机会。
好吧好吧,宗令至少不会害他,沈知澜乖乖转头,随后连沈齐都跟他分开了,分别进了不同的内室。
内室有刑部的右侍郎正在等候,宗令这才开口说话,“好好回答问题,一五一十的不要隐瞒,我就这儿等着。”
什么问题?
右侍郎一开口,他终于知道是什么问题,原来就是当初的中毒案子。
他转头看宗令,宗令鼓励的望着他。沈知澜回忆自己在整个案子里有没有做过出格的举动,好像没有?那他怕什么?一边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一边缓缓说来。
同时,其余三个房间内,沈葵沈潭沈子讯都在诉说自己在本案里做过的事情的,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忽略了沈子讯出的馊主意,冒充受害人家属。
不过他们不说,刑部尚书也早就问了出去,暂且不提。
风起于萍末,一桩震惊朝野,牵连超过上百人的案子,就是起于这样一个简单的下午。
沈知澜差不多主动倒豆子说完了,右侍郎又反复追问细节,颠三倒四问了几次,他的回答都无误后,才把证词收集好,并另外三人的证词一起交上去。
大堂内,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赫然在列,而高位上,还有更高位的坐在堂前,把所有证词都翻看过,转手交给另外三位,托着下巴问:“诸位爱卿怎么看?”
刑部尚书心想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呗!只是……一桩大案出自于几个孩子的疑心和不甘心,着实有点讽刺。
蚂蚁搬倒象,大概就是这样了。
大理寺卿看过证词,也相信属下的查问能力,再不信也只能信了。
左都御史同样如此,证据摆在眼前,只能信。
这桩答案起源于非常小,某天沈齐买了本地特产送给朋友,牵扯进了中毒案子,虽被释放,但其子觉得事出蹊跷,一直留心。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凑头,什么都敢干,又有沈葵跟茂王的关系,查问到了作坊内的异样,再有秦先生助力查案,
顺天府尹派了人去查问,一路困难重重,阻扰非常。
这个时候刑部尚书已经留神到这桩案子,一件简单的中毒案死了这么多人,还进展缓慢,自然是有人阻挠的缘故,他本以为是茂王起了别的心思,磨拳霍霍准备找茂王的把柄,却不想一番蹲守,蹲到了茂州指挥使头上,前杨相的幼子。
茂州虽无江南的繁华,倒也算得上不错的属地,又有前头指挥使打下的基础,只要按部就班干活,萧规曹随,任期满时怎么都能混上一个评价中等,可惜他能力不够,识人不清,上任时或许还有踌躇满志,过了三月就泄了气。
干活多累,躺着多幸福?于是手下人偷工减料,采购到有毒的香料还用了,发展的理所应当,甚至整个作坊没有一个人发现,直到隔壁县城有人吃了有毒的百珍鸡,当即身亡。
杨指挥使吓坏了,只觉得刁民为啥要选他来讹诈?死就死了,赔钱就是,还想怎么办?可惜死了家人的那户人家不肯罢休,言之凿凿说要一路告上去,直到得到一个公道。于是杨指挥使一不做二休,灭了人家满门。
然后又出现了第二户,第三户中毒的人家,杨指挥使才发现他管理的作坊,果然出了问题,着急忙乱的去找亲爹出主意,擦屁股。
刑部尚书的证词看到这里,心内重重打了个标记,孩子教不好,带累全家!但凡杨指挥使的脑瓜子还有点智商,也该知道这种事情做不得,越做越乱,现在硬是把全家人都带累了。
他继续看证词,等到前杨相赶到时,已经有二十多户人家中毒告上衙门了,前杨相一边命人回收百珍鸡,一边安抚那些受害者家属,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