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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用了人家的身体,享受着原本属于原主的父爱母爱。
周锦钰如何能心安理得,他亦想最大程度回报周二郎和朱氏,回报周家人,对方是个好父亲,那他就努力做一个好儿子。
一家人中,爹,大伯,和爷爷都是同性,感情到那儿了,自然就亲近起来,至于大姑,在周锦钰心里大概属于女汉子般的存在,也不会有太多障碍。
反而对于娘,他别扭了好久,才慢慢适应,主要娘是个中年妇人也还好,关键是娘才二十岁呀,他实在没办法做到像跟爹或者是大伯那般自然随意。
一开始,他还特别忐忑,怕朱氏看出异常,毕竟朱氏不似周二郎常年不在家,跟原主朝夕相处,甚至可以说寸步不离。
他哪里想得到,原主继承了周二郎的聪明劲儿,简直多智近妖,正因为多智近妖,小娃子想得太多,性子极其冷漠,厌世得很,除了对周大郎,其他人都不想搭理。
原主认为爹是自私的,在爹心中,科举比儿子重要,某种程度上确实也是如此,男人不似女子经历过十月怀胎有着天然的母性。
周二郎一两个月回家一次,对孩子基本没付出过什么辛苦,原主很小时不会与他交流,会交流了不想搭理他,他的父爱仅限于天然的血脉相连,一年前孩子突发急症,唯一的骨血差点儿就没了,才一下子激发了男人骨子里本能的护犊之情。
周锦钰则从小失去父亲,又寄人篱下长大,对父亲有着天然的渴望,对周二郎的爱护自然是回应积极,愈发让周二郎发现孩子原来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
原主听到娘在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能再生一个娃子,认为娘在心里其实已经放弃他了,却不知道站在朱氏的位置上,她根本别无选择,她不给周二郎生,周家亦会找别的女人为周二郎生,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至少是他的亲弟弟,孩子从别的女人肚子里出来,娘俩儿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所以,朱氏非但没觉得他冷漠,反而觉得儿子病好以后,对她亲近了许多。
说起来,有其子必有其父,周二郎自己小时候亦是个性子冷的,且十分好妒小心眼儿。
有一次周长庆在地里犁地,大郎和凤英跟在后面儿撒种子,周二郎蹲在地头儿哭唧唧,因为来的时候没注意看路,一脚踩在新鲜的牛粪上,把他最喜欢的一双鞋子给弄脏了。
周家庄就只族长家有牛,牛粪极其稀少,周二郎简直冤枉死了。
周长庆说哭个啥劲儿,回去洗洗就干净了,他说洗了也会有牛粪味儿,周长庆不搭理他了,想哭就哭吧,一会儿自个儿哭累了就不哭了。
来来回回跟着撒种子是个辛苦活儿,因为地里土松,可不跟走平地一样,周凤英走累了,直接撂挑子不干,往地梗子上一坐,“爹,俺走不动了,俺不干了。”
大郎是个实在的,姐姐不干,他一个人干,最后一趟播完种子,空着犁往回走的时候,周长庆心疼大儿子,自己一手扶着犁,身后背着大儿子往回走。
二郎在地头儿上看见爹背着大郎,可不干了,哭着嚷着说周长庆只能背他,不能背大哥,非要周长庆也背他。
从哪儿背的大哥,就得从哪儿背他。
大中午的,他也不嫌热,更不嫌累,撅哒撅哒迈着小短腿儿从地的这头儿跑到那头儿,要周长庆从那头儿像背大哥一样把他背回来。
周长庆简直要笑哭了,哪儿来个傻儿子?可他就惯着周二郎,颠颠儿从屁股后边儿跟过去,真就从地的那头儿把小儿子又给背回来了。
逗得旁边儿地邻哈哈大笑,“长庆,没见过你这么惯孩子的,二郎大了要不孝顺你,你可亏大发了。”
周二郎冲人家怒目而视,“俺长大了做大官,让俺爹比你们都享福。”
周长庆干一上午活了,能不累嘛,可他累也愿意,背在身上欢喜着呢,听到儿子话,就更是乐得不行。
要不说会撒娇的娃子招父母疼宠呢,有家里的一家之主爹给撑腰,周二郎就是这么“霸道”的长起来的,长大了,懂事了,骨子里其实霸道的底子仍在。
也正因为长大了,懂事了,他也知道自己小时候有多过分,也得亏是生在周家,爹娘朴实,大哥憨厚,大姐爽朗,好歹没把他给养歪。
别看他说大姐骄纵兰姐儿的时候义正辞严,其实心里虚得很,唯恐大姐把他小时候,爹有多娇惯他的事情拿出来堵他的嘴。
想到自己小时候做那些过分的事儿,再看看眼前乖巧孝顺的宝贝,把周二郎臊得不行,将自己身上的毯子撩开,把儿子搂过来,“快躺下歇歇,爹给钰哥儿讲故事。”
周二郎一边轻抚着儿子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道:“从前,有一个愚人,得到了一笔银钱,放那儿都不放心,于是花钱买了一个十分结实的箱子,又买了一把最结实的锁,把钱放入箱子里锁上以后,钥匙时时刻刻放拴在裤腰上,走到哪儿都放心了,有一天邻居大喊,“愚人,有人偷了你的箱子了!”愚人不紧不慢道:“慌什么,钥匙在我身上呢。”
第41章
考生考完之后,考官誊卷、阅卷、评卷需要大量的时间,公布榜单怎么也得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周二郎难得清闲下来,教导起儿子和外甥女儿读书习字。
平时宠爱归宠爱,在读书一事上,周二郎对周锦钰要求十分严格。
首先,拿书本前须得先净手洁案,兰姐儿就见弟弟手脚并用爬到桌案前的椅子上,小手里拿着一块儿干净的抹布一点点认真的擦拭本就没有什么灰尘的桌案,她想上前帮忙,被二舅眼神制止了。
擦干净桌案,周锦钰又从椅子上爬下来,跑到外屋蹲在周二郎提前给他准备好的水盆前,将抹布涮洗干净,周二郎递给他一条干毛巾擦手,并帮他将洗好的抹布搭晾起来。
兰姐儿吐了吐小舌头,弟弟桌子都还够不着呢,二舅也不嫌麻烦,若是娘的话早就嫌费劲,直接上手代劳了。
钰哥儿端端正正坐在桌案前,小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子上。
其实周锦钰也不想弄得跟个幼儿园小朋友似得,但他拧不过周二郎。
坐立行走方面,朱氏本来就对周锦钰有要求,只不过心疼娃子小,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求不严格。
周二郎却认为好习惯必须从小养成,大了以后再纠正,孩子大人都不会好受,所以只要他在家,就会纠正周锦钰的各种小毛病。
周二郎的提醒最多三次。
三次之后就不再说教,直接来实际的。
周锦钰坐姿尚可,就是站姿有些随意,总喜欢把胯骨顶出去,重心放到一边儿腿上,他觉得这样很舒服,周二郎说了几次不管用,便罚他贴墙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