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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沉静,带着压迫之气。
邑都手指摩挲了下唇须,笑道:
“顾九,我和?你可是换过刀的兄弟,这是什?么好东西,连我都要藏着?”
顾昔潮回道:
“见了你首领便知。”
邑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摆了摆手,身后的战士立刻收了刀。
顾昔潮牵着马步行,纸人被他的氅衣盖得严严实实。沈今鸾在里头闭目养神,耳听?八方。
邑都领着一行人入林,与顾昔潮并肩走着,一面?攀谈:
“顾九,你胆子真大?,北狄人近日四?处扫荡,你竟只带这么一些人来?。这是不是你们汉人说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顾昔潮言简意?赅地道:
“人越多,越易暴露。”
邑都细细一想,觉得甚是有理,不由面?露钦佩之色,凑近他道:
“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你交代我的……”
“噤声?。有人来?了。”顾昔潮突然止步,他一停,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邑都面?色也全然变了。
马蹄声?震耳欲聋,回响在密林上空,脚下的雪地都似乎在颤动。
沈今鸾细细听?着。与羌人来?时的响动不同,这种?铿锵有力?的马蹄声?,她很熟悉,来?自马蹄烙铁的骑兵。
羌人的火把在疾风中?摇晃,火光乱飞,闪烁不断。
一股杀气从四?面?八方向着这林中?的数十人扑来?。
此时翻身上马逃离已来?不及了。邑都暗骂一声?,后退一步,竟也不敢撤退,和?顾昔潮一道立在原地,按兵不动。
几声?骏马的嘶鸣声?过后,一队巡逻的北狄骑兵骇然出现,气势汹汹,看见陌生的面?孔目露凶光,拔刀相向。
北狄骑兵在马上扫视一圈地上的众人,望向邑都,吼了一声?,刀尖指着他问道:
“邑都,这些都是什?么人?”
邑都心道不妙,右手握拳抵在左肩处,俯身屈膝,朝来?人行礼道:
“是,是俘虏。”
北狄骑兵从马上低身,看到顾昔潮等人的服制,起疑道:
“大?魏人?”
邑都低着头,一滴冷汗从颈后流下来?,打湿了皮毛。他还没来?记得回话?,却?见一旁的顾昔潮上前,神色若定,用北狄语回道:
“我是投奔羌族的大?魏人,可汗也知道我的姓氏。我姓顾。”
“顾”字一出,北狄骑兵神色一变,翻身跳下马来?,在顾昔潮身边踱着步子上下打量着他,目色警惕。
没察觉破绽,北狄人又转向邑都,狐疑地问道:
“之前羌王向可汗禀告,要来?投奔你们的大?魏叛徒,就是他们?”
邑都抬头,正对上顾昔潮的目光。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对视一眼,邑都恍然,示意?部下掏出一卷羊皮纸画像,递给了骑兵长:
“正是此人。”
北狄人不客气地夺过羌人手里的羊皮纸,将纸上所画的人与顾昔潮的容貌,来?回对照。
沈今鸾从纸人里探出一个头来?,看了一眼羊皮纸。
上面?所描画的,分明是死?在她手里的顾四?叔。
当?时,顾四?叔领着逃亡的顾家人各个身着羌人的服制,就是想要逃出关外,投奔羌人和?北狄。怪不得顾昔潮拼了命也要追杀他们。
今日与北狄人狭路相逢,顾昔潮老?谋深算,直接冒充了领头的顾四?。
二人是同宗,容貌自是相似,寥寥几笔的画像看不出分明。
沈今鸾倒有几分佩服起他临危不乱的气势来?。
一旁的邑都猛拍胸脯,高声?道:
“我们首领之前向可汗通报过此事,没有欺瞒!天羊神作证,我们对可汗忠心得很!”
他搬出可汗来?,又有画像为证,北狄骑兵不再纠缠,将羊皮纸一折,扔回给了羌人,又查验起顾昔潮身后的行装来?。
他们仍是怀疑顾昔潮一行人的身份,生怕是潜行的大?魏军队。
一见到熄灭的篝火,北狄人轻蔑一笑。
驻守北疆的大?魏军队军纪严明,怎会冒险来?到云州还敢点起火堆。这几人不仅粗布烂服,行军一点都不谨慎,不可能是大?魏军。
这一下,北狄人才算放下了戒心。
沈今鸾才松一口气。方才顾昔潮一反常态,果真有玄机,是算准了敌人的每一步。
“那是什?么?”一名北狄骑兵指着顾昔潮坐骑的马背,厉声?问道。
那里,氅衣盖住的兽皮袋异样的凸起,沉甸甸地往下坠。
沈今鸾想起,方才顾昔潮在邑都面?前都护着那兽皮袋,怕是有什?么重要物什?,若是北狄人翻到了定是不妙。
顾昔潮不动声?色,拇指摩挲着刀柄的纹路,甚至将刀身微微抽出了一两寸,仿佛下一刻就要出鞘,动刀杀人。
沈今鸾心念一转,指尖微挑,魂魄一动,纸人便从马鞍上的氅衣里滑落下来?,栽倒在雪地上。
诡异的嫁衣纸人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惨白面?靥上的酡红如酒醉,空洞无物的瞳孔直盯着逼近的北狄兵,血红的唇线幽然带笑。
“这是什?么东西?”北狄人没有防备,面?露惊恐,如临大?敌,慌乱的刀尖砍向纸人。
沈今鸾一吓,眼前又一道白光闪过,一道身影挡在了前面?。
顾昔潮拔刀抵住了北狄人的刀尖,劲臂猛然一抬,直将那北狄兵逼得后退几步。
“你做什?么?敢对我动刀?”
这一下,一旁的北狄骑兵纷纷看过来?,满面?怀疑地看向顾昔潮和?地上的纸人。
四?野阒静,骆雄手心捏一把汗,灵机一动,忽然大?声?道:
“息怒!地上这位……是我们头儿刚拜过堂的娘子!”
沈今鸾蹙起了眉头,“啊?”了一声?。
众人皆是面?有惊色,唯有邑都稍稍一怔,最快反应过来?,像是恍然大?悟:
“啊!原来?这就是你那位死?去的娘子?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找到她了?”
他摇头叹息一声?,指着纸人,声?情并茂地对北狄人一一道来?:
“他这个人啊,痴情的很,这辈子就这一位心上人,宝贝得不得了。可惜她去得早,他痛不欲生,从此啊,这里就痴傻……”邑都用手指点了点自己额头,不再说下去了。
北狄人懵怔之后,看了看纸人,又望向顾昔潮,就像是在看一个怪胎。
见他目光迟滞,两鬓一绺银丝,衣袍破旧得不成样子,怀疑又减弱几分,甚至看他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怜悯。
纸人里的沈今鸾,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骆雄张口就来?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新来?的羌人也口若悬河,像是对顾昔潮很是了解,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