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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在救他,而是再度逼他冲入敌阵。

根本毫无逃离的机会。所有人不?是死在箭下,便?是落入敌手。

这一瞬,顾虞郎头皮发麻,彻底绝望了。

原以来,陇山卫随着被驱逐出京的顾家九郎一道,沉寂北疆十年,今夜难得出击,以为可以立下军功。却不?成想,是这样?敌我悬殊的殊死之战。

而将军,好像是有意为之。

这一想,他明白过来,顿觉毛骨悚然。

这一支轻骑先行出战,将军选的人,都是陇山卫中多年的旧兵,当年顾家大?郎的旧部。当年他们不?曾救援,以为可以再回军中戴罪立功,今日,将军却是来找他们算账了。

这建功立业的机会,难道是实则是灭口之战么?

置于死地,形同虐杀。

不?过半个?时辰,这支轻骑便?为北狄军所俘。

“区区残兵,敢诱杀我们公主?”为首的北狄骑兵长朝他们啐了一口,拔刀欲落下。

可公主却一声大?喝,制止了手下动刀。

她拨马而来,夜色中的衣袍如?练如?墨,看到他们身上的麒麟铠甲之时,目光微微一动。

“留活口。带回去。”

得来却不?费工夫。

尸骨她已遗失,但今日又多了一份筹码,可讨她那帐中夫君欢心呢。

……

不?远处的高坡上,顾昔潮静静遥望底下毫无胜算的厮杀,面?无波澜。

十年间在云州出入数回,连牙帐都探过,唯有一处他不?曾涉足。

北狄最是守卫森严的飞鸱军之军营。明河公主的帐中。

不?是不?敢,是从未想过那一个?可能。

今夜,他以陇山卫中他大?哥曾经的旧部,百余条性命为饵,表面?诱杀铁勒鸢,实为入局一赌。

顾家九郎心狠手辣,连至亲旧部都可作为棋子,毫不?犹豫地利用,然后抛弃。

血肉横飞之中,沈今鸾心中惊觉过来,倒也没?觉得多出气。

她挑了挑眉,试探地道:

“你大?哥一定知道当年云州发什?么了什?么,如?果找到你大?哥,那么,就能洗清我父兄的冤屈。”

她顿了顿,飘过去,腕间红线不?住轻摇,百无聊赖地拂动男人鬓边的一绺白发。

“但,若真?是你大?哥,你当如?何?”

未燃烛火,那一缕发丝在她虚白的指尖挑动又垂落,掩遮男人黯沉的面?容。

飘动的白发里,顾昔潮手腕一抬,红线收缩,将鬼魂拽来身前。

锋锐的眸光抬起?,看了她一眼,道:

“娘娘以为,我这支兵,最后诱杀者为何人?”

沈今鸾微微一怔,心头发凉。

只见那人孤高而立,望向玄黑的远山,万里疆土。

深沉夜色,皎皎月光流入他眼眸,一点点凝结成旷世的寒冰:

“若真?是他。我会亲手砍下他的头颅,奉于你父兄灵前,谢罪。”

他把玩着掌中金刀,淡淡地道。

第53章 相许

陇山卫轻车都尉顾虞郎惊醒的时?候, 冷汗淋漓,脊背湿透。

黑暗之中,他沉重的身躯跌撞一侧, 听到一声“嘎吱”响。

才一睁眼,一股阴恻恻的风渗入,他打了个?寒颤,发觉整个?身子晃晃悠悠, 自己是坐在?一方纸糊的轿子之中, 嘎吱嘎吱作响。

轿外?空荡荡, 不见一个?轿夫的人?影。轿子像是悬浮空中,外?头的夜色在?不断后退。

他毛骨悚然, 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佩刀,这?才想起自己是被强推出去与北狄骑兵作战,然后被俘了。

北狄军营的地牢阴暗潮湿, 腥臭无比。他还一众将?士关在?一处, 遥想当年金戈铁马,一身麒麟甲,踏破贺兰山。

今日?却?要无声无息地烂死在?那里了。

甚至, 他还在?地牢门口见到一个?死人?, 或者说, 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顾虞郎吓得不轻, 以为?自己也已死了, 之后被丢去了北狄军营外?的乱葬坑。

他再醒来,已是在?这?纸糊的喜轿之中。

猩红的轿子在?无边的夜色中乘风而行,就像是被鬼差领着, 走鬼道,下?地府。

顾虞郎干脆闭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 乍现一道明亮烛光濛濛覆在?眼睑。

他睡眼惺忪,以为?已至地府,却?不见黑白?无常,亦不见阎罗判官。倒像是大魏的中军帐中。

烛火幢幢,一道颀长的侧影立在?帐中舆图前,面容冷峻。他身旁的太师椅上,斜倚着另一道纤柔身影,微微俯身,两指衔着两张纸,像是在?听底下?人?禀告。

顾虞郎瞪大了眼看过去。只见底下?是四个?青灰色的小鬼,低头哈腰,各自领走了她手中两张黄澄澄的纸钱,然后钻入地底不见了。

“顾九,纸钱不够了。”那女?声娇嗔道。

将?军帐中何曾有了女?人??

顾虞郎差点又吓昏过去,一只劲臂已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一处烛火倏然灭了,他揉了揉眼,只见太师椅上空空荡荡,那个?男人?正静静看着他。

陇山卫这?两位将?军,长相颇有差异,气质也全然不同。

顾虞郎哆嗦一下?,渐渐清醒过来,死命抓住男人?的手,大声道:

“九郎!我、我好像看见大郎了。”

……

秦昭贺毅连夜赶至驻扎在?崤山北的大魏军军营。

此地甲兵巡逻,火杖通明。二人?纵马进入营地辕门,由?甲兵领至中军帐前。

贺三郎心细四观,不禁暗自犯嘀咕,不知此军统帅为?何,治军严谨,颇有气势。

他一看到正中太师椅上的沈今鸾,他便将?顾虑抛之脑后,眉开眼笑:

“十一!”

果然是皇后娘娘,一呼百应,气派得很。

却?见她身旁依旧立着那个?名唤“顾九”的侍卫,仗刀而立,俊面冷冽,颇有几分不善。

贺三郎轻嗤一声,照常将?怀里摘来的一朵春山桃放在?她的掌心,望向她,眉眼俱笑。

沈今鸾漫不经心捻着花,问起二人?久在?北狄,可曾见过公主帐中的男人?。

秦昭回道:

“据我多年所知,公主大帐里没有别?的男人?了,只有那位名叫’厄’的驸马爷。”

“这?个?驸马爷,倒是十分古怪,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说起来,要不是他和?公主成亲,北狄大赦天下?,我们当年盗尸骨,早就被斩首了。”

贺毅道:

“我听一位女?侍说起过,公主驸马二人?非常恩爱。因为?驸马修佛,她还真少了很多杀戮。”

“寻常人?都进不了驸马那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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