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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皇帝也要脸面。

但他决口不提丧仪,甚至禁止别人提起她这个皇后。

好像他的发妻,大?魏的皇后,从未存在,随着天长日久,终会?烟消云散。

将所有屈辱和爱恨尽数埋下?。

却没想到,这一桩耻辱旧事?,十?年后骤然?再翻出来,竟是这样的惊天动地。

“皇后没有回北疆,也不曾离开皇城?”

元泓轻声喃喃,抬起沧桑的双眸,没有一丝光亮:

“那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81章 结局(三)

龙涎香幽沉, 熏染雕窗外一重又一重的琼楼玉宇。

琉璃宫灯照下,年轻的天子面色苍白?,眼泛血丝, 像是?苍老了十岁。

元泓坐在龙案前良久。袖边的茶水已凉了,才?想到那个罪臣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

他示意候在殿门外的陈笃上茶。

“陛下,二皇子殿下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了。”陈笃小声禀告。

元泓颔首,陈笃拂尘一挥, 一名小少年身着?金纹锦袍入内, 昂首阔步, 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

“朕看看你的书道。”

陈笃命内侍搬来一方小案,二皇子元辙一撩衣袍, 坐下提笔。

元泓继续批阅奏章。

御笔一笔一划,沉定有力,字迹工整。

方才?顾昔潮被押送走时, 没有回答他的问,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偏殿。

就遂了他的愿,让他死在永乐宫又如何,元泓对自己道, 不过坐实大将军觊觎皇后的罪名。

是?大将军觊觎皇后, 皇后并未与他有私。

就算有, 她也已经死了。

笔尖一滞, 朱砂在绢帛上晕开一道红痕。内侍陈笃见状, 匆忙给皇帝换上一张新?的。

皇帝却停下了笔。

她死了。这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无孔不入。

元泓想起?那段不愿回首的年岁,当?时还是?太子的他被父皇打?压得十分落魄。

大婚当?夜,他牵着?她的手, 向?她许诺,一定还她父兄一个公道。

那时的她, 面颊羞红,杏眸弯弯,看他的眸光里永远带着?笑?。

可是?天长日久,世事变幻,他身上的太子朱袍换成了龙袍。

大婚时许下郑重的诺言在一次次权衡利弊里,随风扬散了。

他心有愧疚,只能补偿,不断给她权利。

可权利异化?了他,也终将异化?她。

每一回看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逝去,他抓也不抓不住。

他变得易怒,烦躁。帝王的心变得越来越硬,想要像征伐四方一般征伐她。

可是?,自从承平二年初御驾亲征渤海国,他不慎被敌军毒箭伤了身子之?后,在床笫之?间渐渐地力不从心。而她,总是?惊如幼鹿,推拒万般。

他其?实心中有数,她幼年失恃,嫁入东宫之?时,宫里的嬷嬷嫌弃她的出身,只是?粗粗给她指了指画册。

她什么都不懂,无人耐心教她。

因此,床笫之?间,她一直十分困难。

他伤了根本之?后,越发心急不可耐,一心想给她留个子嗣。

数度出征以后,他身体不好了,若一朝崩逝,皇后无子,今后的路将何其?难走。

他越是?心急,她越是?惧怕。直到一夜夜深,他听到她把?头蒙在床褥里默默流泪。

翌日,他便将当?时还是?贵人的陈妃所?生的二皇子元辙交由皇后抚养。不顾陈贵人长跪殿前三天三夜,额头叩出了血污。

后来,他惊闻她竟逃出宫去了,不知是?愤恨羞耻多一些,还是?释然多一些。

十年之?后,借着?收复云州,他亲赴北疆,想再见一面,却看到了她的灵位。

他不认,只道定是?顾昔潮的阴谋诡计。

今日却知,她可能真的死了。

元泓伏在案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当?年母后病逝,父皇在灵堂撞见痛哭的他时大发雷霆,斥责他软弱不堪,不堪为君。

一个女人,死了就死了。全天下的女人千千万万,并无差别。他的父皇道。

这是?对的吗?这才?是?对的吧。此乃为君之?道。

可是?为何,他想起?那个杏眸弯弯的小娘子,初见时无邪的目光,喜帕下明艳的脸庞,直至今日,依然会心痛如摧?

偏殿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父皇……”

元泓抬眼,已是?一片模糊,看到少年僵立在案前,黑漆漆的眸子流露出一丝错愕。

他下意识地拂了拂眼角,指腹一片水光。

元泓面无表情,接过二皇子呈上的绢帛,目光在上面的字迹间逡巡,忽然问道:

“阿辙可还记得,从前是?谁最早教你习字的?”

一片死寂,一旁的陈笃低垂着?头,二皇子元辙愣在原地,眉目间闪过一丝惊悚。

他不敢应道。袖下手里的狼毫笔在发抖。

元泓凝视那字迹刚正的绢帛良久,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面上渐渐浮出一丝失望之?色。

少年的字迹,越来越端正,不像她的字了。

“当?年,她教过你什么?”他终是?缓缓放下绢帛,问道。

在父皇威严的目光下,元辙掐紧了掌心,稳住声线,道:

“《诗》。”

诗三百,思无邪。元泓唇角微微一动。

她军户出身,文学不高,比不上世家贵女。诗经里头的诗句朗朗上口,简明易懂,是?她最是?熟读,能诵能书。

“你来写《上邪》。”

她当?时最喜的,是?这一首上邪。每每翻到,都要多念几遍。

案前的皇子不知何时已跪倒在龙案地下,身子微微发颤:

“儿臣、儿臣已不记得……”

元泓闭眼,开始吟道:

“上邪,我欲与君长相知,长命无绝衰。”

听着?父皇一字一句地念出诗来,元辙迫于威压,时隔十年,颤抖着?的手开始提笔写下,这一首事关生死存亡的诗。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

皇帝低沉的音色缓缓一顿,皇子的手也一顿,抖得不成样子,滴落的墨迹晕开。

“与君绝。”元泓薄唇一抵,念出最后这三个字,目光辽远而空茫。

元辙闭了闭眼,心惊胆寒地写完这最后三个字,眼见父皇将他写的字拿了过去,始终沉默不语。

他躬身告退,已是?一身冷汗浸透脊背,不顾礼数在殿外小步疾走,只想速速离开此地。

“殿下,小心些走。”

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

元辙停下脚步,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朝他走来。

是?大内禁军中郎将陈戍。

他松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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