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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桌旁,那人的面容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整个身体都被拢在宽大斗篷中,难以辨认性别。

一直等茶水变凉,有关慕厌雪与岁安公主的字眼消失不见,那人才慢悠悠起身,朝着茶楼的后门走去。

“客官……”通向后门的廊道安静无人,身材圆滚的茶楼掌柜已经候在门前。

见人出现,他堆着笑容凑上前,“客官可算满意?”

“还不错。”尽管刻意压低了声线,那兜帽中透出的声线微扬轻软,显然是名年轻姑娘。她将沉甸甸的钱袋丢向掌柜,微顿后道:“但还不够。”

掌柜不着痕迹扯开钱袋,在看清里面的金元宝后,本就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客官还想要小的做什么,尽管吩咐。”

女子微顿,道:“我听闻,岁安公主有意花重金为映雪赎身,意图光明正大迎入公主府。”

“我要让王城人尽皆知,岁安公主对映雪情根深种,早厌了那慕厌雪,流言对岁安公主的风流韵事编排的越过分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知,从始至终,公主殿下对慕厌雪都是在玩弄,就连成婚都是在给自己找乐子。”

“这……”事关一国公主的声誉,掌柜有所犹豫。

他可以不顾忌慕厌雪那个窝囊的北凉叛贼,却不得不敬惧那位被帝王宠爱的公主殿下。

看出掌柜的顾虑,女子又从怀中掏出一袋更沉的钱袋,慢悠悠道:“把这件事做好,我保你无事。”

如今王城有关公主府的流言,皆是在这个茶馆流出,至今安然无恙,显然是背后有人在护。还真是头顶的神仙打架,脚底有小鬼们撑台,掌柜隐约有了猜测,小心翼翼将钱袋接过,他笑道:“客官瞧好,小的一定把事儿给您办满意。”

女子轻嗯一声,抬步出了茶楼。

直至走到无人的角落,她才褪下身上的兜帽拽落面巾,露出一张白净漂亮的脸蛋儿。

泛着粼粼光泽的冰花手链在袖中若隐若现,长穗抬起手臂,将冰花正对着头顶的阳光,看到透色中的污渍依旧维持原状,没有扩散的意图。

“怎么还不加深?”长穗颦起眉头,是真心疑惑不解。

难道她做的这些还不够狠吗?

看来,她还需想些更致命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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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鸨母带着映雪找上公主府后,长穗与慕厌雪再未同房过,不是她找借口留宿宫中,就是慕厌雪有要事处理,几乎日日奔波在书房与刑部,两人的碰面机会也大大减少。

长穗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掩护,借用千面老怪扮成她的模样出入在南风馆中,于是她真实的留宿宫中便成了日日宿在南风馆,在流言蜚语的推动下,想来她如今在慕厌雪心中,已经是个满口谎言的花心骗子。

从茶楼出来后,时辰还早,长穗便秘密入了宫中,陪桓凌处理奏折。

既然是秘密入宫,自然不需要长穗多叮嘱,桓凌便会将她日日出现在宫中的事隐瞒起来,身边就只有一位看着他们长大的老太监知晓。在她的刻意隐瞒下,桓凌还不知宫外的流言,不时拿她打趣,“你这天天往我这儿跑,慕卿就不生疑?”

长穗托腮坐在他身旁,闻言身体一僵,很快扬起笑脸,“他知我贪玩,又哪有胆子管我。”

“你呀。”桓凌笑着摇了摇头,还当他们夫妻感情极好,低咳着问:“我看慕卿这些日气色有些差,可是生病了?”

长穗愣了下,仔细算算,他们该有五日未碰面了,着实不知他的情况。

她只能模棱两可道:“大概是夜里没休息好。”

桓凌一听就知她没上心,知晓自家妹妹还是小孩子习性,委婉劝着,“这几日转凉,你没事多留在府中陪陪他,皇兄每日都有按时服药,不必你天天来盯着。”

在她这段时日的入宫陪伴下,桓凌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好,至少没有以前那股子疲乏感了。

“知道了。”长穗心不在焉应着,想着也是时候回府看看了。

她今日早走了半个时辰,没着急出宫,而是找去了元崎所在的宫殿。

前些日她也来过几次,元崎以养病为借口并未见她,大概是被她多次的上门缠的不耐烦了,这次元崎终于现身,披着一袭素袍约她在亭中见面。

“听说,殿下多次登门?”养了这么久的病,元崎看起来依旧没什么精神,十分敷衍道:“还望殿下见谅,前些日本殿病气太重,实在没法子相见。”

长穗站在亭中,目光往他脖颈处一扫,发现那些青紫指印已经消失无踪。

她的视线被元崎捕捉到,似笑非笑望着长穗,元崎淡声:“不知殿下约见,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太大的事。”长穗坐到他的对面,以尽量轻松的语气道:“遇你落水甚是挂怀,虽说慕厌雪说你无事,但不亲眼见你一面,我实在放心不下。”

元崎眸光一闪,“他说我无事?”

长穗微微歪头,做天真状,“有什么不对吗?”

元崎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对,他慕厌雪亲自来见过本殿,自然知晓我有多无恙。”

不知是不是长穗的错觉,她总觉得元崎在吐出最后几字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想到派人去北凉打探回来的消息,长穗试探着问:“先前是我的疏忽,不知元崎殿下在王宫中住的可算舒坦?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若有宫婢胆敢怠慢,我定不轻饶。”

她说这话时,一直在盯着元崎的脸看,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果然,元崎眸色沉下,也开始试探她,“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长穗笑了笑,“自然是关心你呀。”

元崎也跟着她笑起来,“那还真是多谢殿下关心了。”

什么话也没问出来,这在长穗的预料之中。

从元崎那里出来时,长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元崎对她有很强的戒心,甚至还有一抹探查不清的敌意,对于那日的落水,他只字不提,越是粉饰太平越是蹊跷,显然长穗的怀疑不是多心,让她最为不解的是,元崎竟对慕厌雪也抱有强烈的敌意。

可明明,从北凉回来的探子告诉她,元崎入南荣为质前,与慕厌雪是关系极好的朋友,这与慕厌雪先前同她的说辞无异。

【你们在北凉有仇吗?】长穗想起,那日她在船上的质疑。

慕厌雪回她的是:【先前关系还不错,后来……】

【大抵不满我成了穗穗的驸马。】

就因他成了南荣的驸马,他们的关系就会恶劣到如此程度?

想到元崎那日凑巧的与他们同游一艘船,想到他蹊跷的落水以及脖间掐痕,再回忆起元崎刚刚话里话外对慕厌雪的阴阳怪气,长穗总觉得他们之间没这么简单,这两人定有事瞒着她。

她必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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