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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果然落入一物。

徐温云原还松了口?气,正预备着要?谢恩……结果待定睛看清楚手中的东西,瞬间浑身都僵住了。

竟是那块随身携带多年,昨日掉落在宫中,失而复得的玉玦!

于此同时。

万人之上,端坐云尖的那位皇主,倏忽倾身上前?,抓住她白皙胜雪的纤细皓腕,将她单薄的身姿都拽得立起半身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了句……

“朕如今应当怎么称呼你。

是周芸,还是……郑夫人?”

手中这块玉珏。

鞋靴上的祥云花纹。

这落入耳中,愈发觉得熟悉的声音……

终于使得徐温云意识到了什么,她心脏漏跳几拍,顿然抬眼朝上望去……

竟看见了那张原以为此生再也不得见的脸!

怎么会?

眼前?之人怎么会是陆煜?

陆煜怎么可能会是当今天子?!

那张多年来只存在梦中,依稀在辰哥儿身上窥出几分?影子,曾经无比熟悉的英武面庞……现竟赫然就在眼前?。

由天而降了道巨雷,直直砸落在徐温云身上,她脸色唰得一下惨白,眸光震动,满面骇然,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任何人提及周芸这重身份,她合该都是抵死?不认的,可眼前?之人是陆煜!是这世上最?熟悉她,赤**裸相见过无数次,清晰知道她身上每个?特征与构造的陆煜!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半块银元都拿不出来,日日只能嚼饼,鞋靴破了都要?继续搓着脚穿的江湖莽汉。

如今竟然会摇身一变,成了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威势擎天,瞬间让半数朝中官员都身死?灭绝的九五至尊呢?

徐温云大脑有片刻顿停,眼前?不断闪烁着金星,甚至感觉天地乾坤都在倒旋。

人在过于惊惧中,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她若现在还负隅顽抗,无疑是作茧自?缚。

她内心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煎熬,将手腕由他指尖轻挣出来,又后退着跪了几步,喉咙冒火,干涩难言,异常艰难,由牙缝中挤出来句。

“……臣妇徐温云,见过皇上。”

声音与以往一模一样。

指尖触碰是有实感的。

是了,是她无疑。

李秉稹将她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浓墨般的凤眸,眼底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今日见了你,朕也同样意外非常。

朕原以为你死?了,谁知你竟就死?在了京城,死?在朕眼皮子底下,死?去了给别人做妻……

周芸,你真是好能耐,好本事啊。”

他每说一句,徐温云都觉得心头被巨锤捶打一下,心胆俱裂,胃部也开始痉**挛,通身好似都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

身前?抛来张奏本,纸页翻腾展开。

正是当初她入镖队时,用来掩盖身份,名为周芸的籍户单据,上头用朱笔小恺赫然写着四个?字——溺水而亡。

“欺君,乃死?罪。

朕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徐温云身上的汗毛尽数竖立,鸡皮疙瘩蔓延到了肌肤的每一寸,额间沁出冷汗,整个?人都发虚。

铁打的事实就在眼前?,她又该如何分?说?

直接说丈夫身患隐疾,这户籍单据是为了给她隐藏身份,好让她上外头勾搭男人,借种求子的么?

不。

不成。

他现在好像只是单纯气愤自?己隐瞒身份,浑然还未察觉到什么借种求子。

若是现在直接坦白,岂不是自?曝短处?

欺君,只死?她一个?。

可若牵扯到皇嗣,事态的严重性?直接升级百倍。依着他登基后的种种狠辣手段来看,荣国?公府满门以及整个?温家?,毫不例外,都要?被抄斩。

刚刚养好身体的孱弱妹妹。

寒窗苦读十数年的状元弟弟。

甚至或许就连辰哥儿,都会被视为来历不正,见不得光的野种,被幽禁被唾弃被砍杀。

……

不。

不能让他们?都受到牵连。

宁愿只认下伪造身份。

也绝不能坦白借种求子之事。

她头皮发麻,牙齿咯咯吱吱上下碰撞,魂飞体外,只听?得自?己用又轻又细的颤抖声音道。

“……臣妇并非刻意欺瞒。

皇上也知,世家?大族官宦人家?,许多时候为行事方?便,都会备上几个?假身份,臣妇的父亲也为我备了这一张。”

说着说着,徐温云好似冷静了些,努力稳住心神,极力掩盖着。

“后来到了津门,姨母见我臂上的朱砂痣没了,知我不再是清白之身,再三逼问之下,得知了随镖路上醉春碎魂丹的种种……那些事情传出去有碍名节,姨母为怕我今后不好嫁人,便去官衙将这张籍契单子销了户,还再三嘱咐,让我务必对过往三缄其口?。”

这番说辞,是后来郑明存去津门善后,回来特意嘱咐过她的,如若实在有一日捂不住,暴露了周芸的身份,那按照这个?说法,可保万无一失。

皇上闻言并未说话。

也不知有没有被这番话糊弄过去。

几息之后,殿中又响起了他略带冷沉,且充满嘲弄的声音。

“……倒是又再嫁了。

怎得,莫非那郑明存,是同你亡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么?”

徐温云感觉到脸上又热又燥,贴身衣物近乎都已经湿透,全身的血液也仿若都齐齐上涌,面上神情愈发难堪。

“……臣妇当时并不是寡妇,仅仅是个?待字闺中的官家?女子罢了。

可一则出门在外,个?弱女子不好与人掏心掏肺,将家?世背景全盘托出;二则,也有些玩闹心起,想借着假身份行事张狂些,才用了寡妇的名头做遮掩。”

“离开镖队一个?月后,遇见了夫君。

他身为国?公嫡子,家?财万贯……臣妇能嫁给他做续弦,实属还是高攀。”

说完这番话。

殿中陷入了如死?一般的沉寂。

徐温云纤长如鸦羽般的眼睫颤个?不停,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来……这再三的哄骗,必是惹得他生气了,可这人为何没有发难动怒?

她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不禁大着胆子,惶惶然朝前?头望去。

殿内有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精细雕刻着回旋盘绕,宛然如生的飞龙,地铺白玉,高悬着华丽的丝绸帷幔。

十二幅碧绿翡翠金丝楠木屏风前?,那金漆雕龙宝座上,年轻且英武的帝王,如凛冽雪松般端坐着。

他通身已无半点江湖莽汉的影子。

那身镶金的龙袍,以及身周所?有堆砌出的一切,无时无刻都在显露着其尊贵的身份。

天潢贵胄独有的雍容矜傲,更是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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