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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可奴婢还不想死。
且方才奴婢瞧着,皇上显然还对您留有余情呢,既如此,您不妨试着与他坦白?,指不定他念在您有苦衷的份上,就能绕了您呢?”
“那是个连襁褓中的亲侄儿都不放过的阎王。
若只我一个便?也罢了,可我还有辰哥儿,我委实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去?赌冷血帝王的那一分真心。”
徐温云唇角微颤,胸口好似压着千斤重物,她鸦羽般纤长的眼?睫清颤,望向眼?前这个与她相知?相伴的知?心婢女。
“阿燕,你走吧。
此事迟早都会露馅,我给?你备上足足的盘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阿燕憋憋嘴角,不禁觉得悲从中来,眼?眶中留下两 ?行清泪来,上前就箍住徐温云细软的腰肢,哽咽道。
“夫人,您说咱怎么就这么倒霉催,借谁的种不好,偏偏借到皇帝老?子头上去?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奴婢又能跑去?哪儿,您不如把那盘缠,去?给?奴婢换口上好的棺木吧,奴婢要杉木的。”
徐温云也搂着她,主?仆二人哭做一团。
“杉木的怎么行?我给?你买最?好的紫檀木,可保尸身万年不朽的那种,今后就葬在我身边,就算到了地府也有伴儿。”
阿燕闻言,忽得又浑身一僵,似又想到什么,由她怀中抬起头来,泪眼?婆娑道。
“夫人,咱犯的可是欺君大罪,是要受五马分尸,凌迟刮肉之刑……到最?后指不定就是摊碎肉,连具全尸都留不下,还用得上棺椁么?呜呜呜……”
徐温云想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脸上流露出丝愕然,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只觉此乃塌天大祸,齐齐哭嚎得愈发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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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临华宫。
那几个外命妇已?奉命入宫,在宫中各处已?经扎了好几日的灯,眼?见在此期间,丽妃颇有些?寝食难安,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婢女含桃不禁道。
“娘娘,不如咱们去?给?那郑夫人使使拌子?突发恶疾也好,行动不便?也罢,总而?言之,让她无法入宫,无法在陛下面前显眼??”
因着这桩事儿,姜姣丽实在是有些?着急上火,萎靡了几天,也确实生过歹心,可想清楚里?头的厉害关系后,却又蜷缩起手脚来。
现下,她也只冷觑了含桃一眼?。
“你是猪脑子?
她死了让皇上念念不忘,现下活着已?为人妇,皇上都昏头涨脑,要对其?巧取豪夺,正看护得心肝宝贝肉一般……
你现在她头上动土,是嫌活得太长,想早些?去?地府报道么?”
含桃遭了这番训,只抿了抿唇,
“那莫非咱们就这么束手无策么?”
不然还能怎么办?
姜姣丽是想要荣华富贵,也有攀高登云的心思,可前提是须得又命活着。
自亲眼?瞧见皇上对那人的执念后,姜姣丽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触及李秉稹的逆鳞。
且她如今也转了念想。
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如若从中作梗,只会让皇上对她心生厌恶。
既如此,她何不转换心态,去?做那个在中间撮合之人呢?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换来皇上对她的另眼?相待。
这偌大的后宫,今后总不可能只有她一人的,皇上总会再纳嫔妃,所以?姜姣丽从未想过独占皇上,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占个先机罢了。
既如此。
比起外头那些?身家清白?的世家贵女,那徐温云这个已?经生育过的臣妻,总会好对付百倍。
“……大不了。
就是两?女伺一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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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日过去?。
因着有前车之鉴,这次新上任的龙鳞影卫首领,当差不敢大意,虽说时间用得久了些?,可终究还是大老?远由衡州,查出了些?许端倪。
李秉稹瞧了几眼?呈上来的供词,眼?周骤紧,眸底显了几分冷意,唇角勾出几分讥诮来。
“这事儿……
倒是愈发有意思了。”
另头。
云玉宫。
命妇们入宫扎灯,已?有约莫八日。
徐温云并不是个特别心灵手巧之人,以?往待在闺中时,倒也为了生计做过些?针线活,可浑然比不上妹妹在这方面有心得。
只是再怎么着,到底也制出了三四?盏精巧的宫灯来,造型虽简单,但也算得上别致。现觉得灯谜上的水彩并不太满意,徐温云正提了笔,想要在上头填补着色……
此时听得门外传来声“皇上驾到”。
笔峰倾斜,原本蓝色的笔峰偏移,越到了红色范围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殿门处,皇帝昂首阔步而?来。
那身银白?色的常服,锦缎柔滑,透着温润,却遮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霸气,墨发高束,玉冠冕之,薄唇轻抿,通身气质疏离冷漠。
他踏入殿门的瞬间,所有的奴婢都鱼贯而?出,阿燕亦给?她投来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亦揣着心尖紧随其?后,留给?了二人独处空间。
“皇上万安。”
自云玉殿建成之日起,李秉稹就莫名觉得这殿中好似总缺了些?什么,直到现在,望见她仪态万千,盈盈一福这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美殿还需美人配。
李秉稹负手转转指尖的扳指,幽深的眼?底,带着十足探究与审视。他并未直接发难,只先将锐利如刀的眸光,定落在她腰间,又是眼?周一紧。
“……怎不见你坠着那玉玦?
怎得,莫非是朕的东西,配不上郑夫人么?”
徐温云低着头颅,薄唇轻抿,手心已?微微出汗,却还顶着威压,硬着头皮回?话。
“皇上是君是主?,却也是外男。
那枚玉玦虽说是物归原主?,可多少也有些?私相授受之嫌,臣妇不敢随意佩戴,只将它当作是御赐之物,放在家中祠堂的佛龛中,日日燃香供奉。”
多么滴水不漏的说辞。
多么谨小慎微的姿态。
眼?前的女子,完完全全蜕变成了个知?书达理,恭敬顺从之人,与其?他的外命妇并无什么两?样。
若非见过她反骨桀骜的那面,指不定当真要被她糊弄过去?。
李秉稹眯着眼?睛,眸底夹着风驰电掣,径直上前,抬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居高临下俯视着那张清艳脱俗的面容,语调暧昧中,又带了几分玩味。
“现在倒要与朕避嫌了。
忘了当初是如何对朕主?动勾缠,夜夜求欢的么?”
徐温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压根不敢抬眼?望他,只觉强烈的屈辱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