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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后,不让上前。

酆惕见他们迎面而来,上前伸手做礼,“嵇大人,不知是何事牵扰,烦您亲自寻来我府中?”

嵇大人看向他,正声道,“乃是禹州官员行贿贪污一案,还请酆大人配合,与我去一趟大理寺。”

这话刚落,院中皆是讶然惊呼。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老夫人当即上前,“这怎么可能!大人,我家哥儿廉洁节俭,怎可能参与贪污行贿一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嵇大人显然见惯了这般场面,他回头看向老夫人,也算是素日官场上的同僚官眷,自然便也说明,“人证物证确凿,还请老夫人莫要阻拦我等办差。”

酆惕瞬间敛眉,知道这必然是局,且他万不可这个时候去大理寺,这进去容易出来难,如此紧要关头,若是耽误上十天半个月,夭枝那处必然无人帮衬、处处为难。

酆惕心中顾虑许多,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嵇大人,我想知道是何人证物证,要这般大动干戈。下官在禹州行得端正、坐得直,从未以职位便利谋取钱财,也未曾收过分文,又何来的人证物证俱全?”

嵇大人见他这般便知他必然不认,便也开口问道,“酆大人初到禹州,为了方便并未住在安排的府衙,而是就近买了一处宅子对吗?”

酆惕闻言回想片刻,微微颔首,他并没觉得这有何不妥,“赈灾事急,所安排的府衙距离灾处太远,来回耽误功夫,我便就近找了一处宅子,钱财是我自己所出,且有地契房契……”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似也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他那时就近随意选了一座三进宅子,付了定金九千钱,但他来禹州太过临时,钱财多数还在京都,便只能写信告知家中指定其钱庄存钱。

又因为事出有因,且他是朝廷官员,那处卖家十分信赖于他,又心中急切生怕他后悔不买,便说先将手续名户办全了,大人先住进去,钱财之事不必着急,他们相信大人必不会抵赖。

他素来不管这些俗事,更何况他也不是欠人钱财占人便宜之人,知道他们怕他不买,又因为灾情紧急,耽误不得,便与他们先将手续办全住了进去。

可他却忽略了,便是买卖再急也断断没有钱财未到,这宅子便落户的便宜事,便他是官也不可能。

等家中将钱存入钱庄之后,他欲付尾款之时,却正逢灾祸复起,那卖家不见踪影,他联系不到人,身旁官员便说会替他找寻,让他安心先住在这处宅子里,毕竟也是落了名户,他人在此,他们自然也不会丢,还是赈灾之事要紧些。

他思索此事也是,不可因小失大,便让禹州的官员去寻找卖家,而自己投身忙碌于灾后之事。

久而久之,此事耽误得便久了,又因为夭枝在京都出事,他匆匆赶回,且赈灾之事事多杂乱无章,千头万绪都得理,此等小事自然便也抛之脑后忘了干净,直至回到京都,处理此事的禹州官员都未再提起。

那意思便是……

他心中一惊,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嵇大人见他这般神色,坦然开口问道,“那么酆大人是说,你用九千钱在禹州得寸金寸土之地买了一处百万钱的宅子?”

酆惕登即哑然无声。

嵇大人再继续问,“而后你回京述职,有人向你买卖你京都这一处的良铺,出了十万钱定金,你收了,后来其人因为未在规定时间内凑齐所有钱款,此事便只能作罢。

可这十万定金是确确实实到了你酆大人手头,对吗?”

酆惕回答不出,因为确有此事,且那时他见他们凑不出钱,便想将这十万定金返还,但此事他是交于家中管事去办,如今看来,家中并未将这十万定金退回。

酆惕相顾无言,嵇大人继续问,“酆大人还要我将诸如此类的事一一说出吗,这还只是房产一处,还有许多大大小小极为隐秘的行贿手段,若不是细查,可当真不知道酆大人有这般多的心思在敛财之上。”

酆惕瞳孔微缩,几乎回答不出,他当即便想出漏洞之处,“诸如此类之事皆是有心人陷害于我,我并未拿着钱财做事,也并未答应任何人以官职谋事,此事还得细查!”

嵇大人神色淡淡,“酆大人恐怕是贵人事忙,你先前收了人家百万钱的宅子,后头便举荐其主人家远房表弟做官,由其一个小小衙门杂役拿着你的举荐信,去往通州买着了一个官位,如今可是拿捏着地方大小事物。你荐人做官,卖官鬻爵,当真是灾情之中明码标价,手段厉害。

再之,你收下的那十万定金,是商户其子犯事身陷牢狱,不过区区一月便被无罪释放。事后,那官员供出你来,说是因你与那处人家往来交好,却颇为仔细过问此事,诸多暗示,他唯恐得罪于你,便从轻发落了。

此二者有因有果,这些人可都一一招了,酆大人你这禹州一年有余,前后头还有许多五花八门的行贿手段,加起来金额极大,你虽没有明面上去帮,却也是间或着帮之,这些人也确确实实因为你而得利。

那依酆大人的意思,是你得罪了谁,让你在禹州这么多时日,暗自设下诸多陷阱,你还一一照做了,钱财也一一收了?”

此话一出,院中众人都没了声音,不敢置信地看着酆惕,老夫人一声哀叫,神志混乱坐倒在地,彻底乱了阵脚,“惕儿,你……到底有没有,这……这怎么可能啊,你怎可能做这事……”

嵇大人不理会院中的嘈杂声,连声质问后沉声道,“酆大人,你不觉得你这托词太过牵强吗?”

酆惕听到这浑身僵住,越听越生惧意,这些事他自然记得,可并不是这般的。

禹州宅子那户人家的远房表弟,他自然是不认识的,只是在他手下做事颇为勤勉,又吃苦耐劳,他看着是个不错的,又因为过于勤勉老实总被这处衙门里的老油子欺负,他看着于心不忍,便写了一封信让他去通州衙门当差,亦是杂役,他至多只是让他换了个好些的环境,怎就变成了让他去买官?

后头京都这十万定金的人家,他是知道他们家儿子冲动之下犯了些事,本就是重罪。

那二位老者,老来得子头发花白,在他面前又跪又拜,询问此事详情,他自然不知,见他们这般可怜,便索性替他们去问问,不曾想只是一问便问出了事。

他一时间遍体生寒,哪怕知道是殿下布的局,他也依旧感到害怕。

这是何其深远的心思,竟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且还是他这一个远在禹州的官员。

这分明是在他初到禹州时便已开始布局,还是按照他的性子来谋划,让他一步一步踩入陷阱,到如今东窗事发,百口莫辩。

他一时间背脊生寒,生生后退一步,为其这般周密的心思感到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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