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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道纷纷出手相助。

看热闹的酒客见真打了起来,赖掉酒钱匆匆跑路。伙计顾不上追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面磕头,一面可怜哭求:“各位好汉们,别打了!去别处吧!我一家老小全靠着这份营生糊口——掌柜的!”

门口的掌柜捂着额头,一口气不顺,直接晕了过去。

店内顷刻乱作一团,黑影交错,难分敌我,不时有桌椅的残骸从门窗里被丢出来。

小乞丐见势不对,矫健蹿出丈远,拍拍屁股,嘴里嘟囔了两句“好险好险”,又骂,“这帮人都是疯子吧!”。不舍离去,爬到对面的一根长柱上,猴似地挂在上面,继续朝里张望。

一群少侠为旁人的虚名争头破血流,小乞丐虽未全完听懂那些道理,却差不多弄清了大概,只觉得他们大为愚蠢,在心里暗暗嗤笑。

为别人争?哪来的本事。

她只在乎自己。

这帮江湖人士个个吝啬得要命,她哭得嗓子冒烟,也不见他们掉半个子儿出来。嘴里谈论的都是天下大事——哪个能叫武林震三震的人死了、世道没落没得救了、百姓们更活不起了。

她觉得这帮人吹出的牛皮,才是大得能扯破了天。

要是真有这样厉害的英雄,来他们这个鸟都不屑落脚的破地方来,见到她这么个可怜的小乞丐,岂不早赏她个十两八两,救她出水火了?

光瞧这群人寒酸的模样,还惊天动地呢,死了连个水花都不会有。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正打到激烈处,一低哑嗓音不知从何处来,犹如惊蛰时的春雷,盖过嘈杂人声,荡在众人头顶。

“住手——!”

小乞丐只当是句废话,岂料酒肆里头的人听见这短短二字,竟当真停下厮杀。

她惊疑一声,眯着眼睛朝下方看去,听见众人对着某处恭敬喊道:“谢前辈!”

混在人群中,谢仲初实在是很不起眼。

他换了身靛青的衣袍,白发萧萧,发尾湿润,肩头还落着山间的残叶,满身风尘仆仆的倦意。

说他是个习武之人,倒更像是个文雅儒士,纵然面带怒容,身上也没有多少外露的锋芒。若非身后还跟着一帮气势汹汹的武士,实难让人相信他是当代武林魁首。

谢仲初赶到门口,看见满地狼藉,怅然轻叹,朝周遭路人拱了拱手,示意众人自行散去。进到室内,扫视一圈,率先奔向受惊失措的店铺伙计。

谢仲初托住伙计的手臂,扶他起身。

伙计额头青肿,一尚未回神。看着他慈善和蔼的面庞,只觉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与他对视片刻,委屈伤心一齐涌上心头,翻江倒海般,跟眼泪一同呛了出来。两腿发软,又要再给他跪下。

谢仲初一双手牢牢将他架住,待他站稳,才温声宽慰道:“小兄弟莫怕,这店里砸坏的一应物件,皆由老夫作赔。我等不请自来,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你先去一旁稍候,我与他们说两句话。”

伙计哽咽得难以成言,抬袖抹脸,用力点头。

谢仲初弯下腰,摆正就近的一张条凳,才朝众人缓步走去。

持棍青年指着对面,急切想要告状:“谢门主——”

“好。”

谢仲初不想听,抬手作挡,微微颔首,阻断了他后面的话。面向年轻剑客,老者神情不见喜怒,亦没有端出高高在上的长辈姿态,只平心静气地商量道:“小友啊,此地旱霜成灾,少有良田,百姓大多贫寒,终年难剩余粮,谋生不易,几位小友是对老夫心有不忿,何必在此发难?若还有怨气,出去寻个无人的地方,痛快过上两招,当是给老夫一个面子。”

持棍青年飞快道:“不打了。”

年轻剑客低声嘟囔:“又不是我先动的手。”

同行壮汉一把将他拽开,难掩羞愧道:“是、是。我这兄弟别看长得斯文,是个意气之辈,口无遮拦,才闹出误会。谢门主切勿当真。”

谢仲初坦然笑道:“老夫一把年纪,无畏人言,何况世上岂有完人?老夫也想择良言而改之。这位小友心直口快,说上两句,不算什么。只是,老夫姑且多嘴一句,小友往后若要识人,还请亲身见闻之后再行评判,恶语总归伤人,非善也。”

此番态度,任谁也生不出什么怨怼之情。

年轻剑客张了张嘴,心中有股难以纾解的郁气,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最后还是抬手抱拳,认真行礼,好声道了个歉。

气氛一片欢乐祥和,目睹此景的百姓更是对谢仲初的豁达宽仁交口称赞。

小乞丐看得过瘾,从柱子上滑下,夸张做作地感慨了句:“真是个大善人啊!”说完自己捧腹笑个不停。

她晃着手在街上转了两圈,等年轻剑客灰头土脸地从店里出来,立马快步追去,展臂挡在他面前。

“大侠大侠!”

第004章 万事且浮休

年轻剑客心事重重,倒没将脾气发泄到她身上,从腰间摸出几枚铜钱,看也不看,直接扔了过去。

“多谢大侠!”小乞丐扬着笑脸,不停抱拳鞠躬,“大侠真是好心,我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不过小的叫住大侠,不是为了银钱,是想问问侠士,您要不要买剑。顶厉害的宝剑!还有一本剑谱,只等着有缘人哩!”

同行壮汉颇不耐烦,当这丫头是满口胡言,想速速将她打发走。年轻剑客稍作迟疑,好奇问道:“什么剑谱?”

小乞丐环顾四周,神秘地招招手,领着二人到了路边,随意捡起一块石子,在地上比划起来。

她写字没有笔顺,全靠囫囵描绘,等她写完二人才认出那具体是什么字。一时间愕然失色,呼吸停滞。

小乞丐抬起头时,二人面色已恢复如常。壮汉伪装得更好一些,他五官本就粗犷,冷厉扫来,自带一股凶相,叫人看不出端倪。年轻剑客唇角僵硬,与她对视时,生硬挤出个笑来,略有几分勉强。

小乞丐最善察言观色,这是她活命的本事,哪里能看不出二人变化?心脏猛然发紧,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思绪百转之际,面上还是强装镇定,不露异样。

她立即用手将地上的字涂抹干净,直到不见痕迹。

年轻剑客与友人飞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淡声问:“谁给你的剑?”

他不问来由,笃定是别人的东西。

小乞丐笑意殷勤,将原本打过一遍的腹稿咽了回去,手里摸着那块石头,随口胡诌道:“我看您是个好人,就实话告诉你吧。是村里的一个老爷爷。他平时会上山采药,前两天在路边捡了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用处。我说城里大人物多,帮他过来问问。大侠,这东西值钱吗?”

年轻剑客表情凝重默不吭声,想是不善扯谎,同行壮汉已轻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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