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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道去,过你逍遥快活的日子?。”

宋回涯赌气地吐出一个字:“不!”

宋誓成笑了笑,没再多说。站起?身?,修长身形挡住了刺目天光,转身?朝着高处走去。

道别同宋惜微一样稀疏平常,只草草留下?一句:“师伯走了啊。”

她大喊:“师伯——!”

宋回涯注视着他背影,万分不知所措。从地上爬起?来,要追过去,又觉得他心意已决,自己留他不住,脑海中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曾见过两?面的北屠。

她去村里找了匹马,赶去北屠所在的庐屋,求他相救。

北屠只闭门不见,让她回去。

当日大雨倾盆。宋回涯跪在屋外?泣不成声,哭到后面两?眼刺痛,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些江湖人?的大道理,她一个也想不通。

她只想回到从前?的不留山。

两?三片云,三四两?风,几曲笛音,几个行人?。

就是那个烟波茫茫的不留山。

为?什么那么远?

可天还是亮了。

那出头的日光将她的美梦照碎,化成了天际处的万千流光。

宋回涯站起?来,托着疼到麻木的手臂,蹒跚地往回路走。她要去接自己的师弟。

淋了一夜雨,回到不留山时,宋回涯开始发起?高烧,脑海中各种画面来来去去地转,往事?跟走马灯一样地飘过。

魏凌生两?夜没阖眼,昨日为?背她下?山,衣衫蹭得凌乱,给她端来煎好的药,看着她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师姐。师父呢?”

宋回涯被?他一问,脑子?好像叫人?敲了一棍,彻底醒了。用力抹了把脸,不露痕迹地对他说:“我们要走了。”

边上阿勉问:“去哪儿啊?”

魏凌生感觉他在害怕,握住他手,将他半揽进怀里。

宋回涯眼神迷离一瞬,又坚定起?来,一字一句地说:“去闯我们的阳光道。”

她扯起?一个笑容,温柔地说:“师姐在,别怕。”

魏凌生与阿勉听她吩咐,费力搬来几捆干柴,铺在书阁四周。

宋回涯举着火把,过去将木堆点燃。

三名少年?站在冲天的火光前?,看着飞扬的火星点亮凄清的夜幕,好似渺渺星河坠落山涧,一时间?仿佛飘在汪洋大海水面上的蜉蝣。

阿勉在一旁强忍着泪,拿袖子?挡住脸,只脊背不停地颤动。

魏凌生泥塑似地站着,微微仰着头,瞳孔被?火光照得通红。

宋回涯前?半生的浮躁、狂妄、叛逆、诈伪,俱随大火舍去。

直到阁楼顶部的一处横梁坍塌,砸落下?来,激起?万千的火花,宋回涯才开口?,冷静说了一句:“走吧。”

那么多的恩怨情仇,到了宋回涯的笔下?,终结时也只有五个字。

——茂衡门,灭了。

她只当是一群无名小卒。

离开不留山后,隔了半个多月,宋回涯才在一群江湖游侠的口?中听到宋誓成的下?落。

他一路杀上茂衡门,将聚在山上不及离去的鬼魅小人?杀得哀鸿一片,直杀得众人?都怕了,才在山顶留下?一句狠话,孤身?离去。

他说:“谁若敢欺我不留山,我不留山就算舍尽满门,也要杀出一个公?道。”

之后一路北上,灭杀仇敌。

又过了半年?,据传是死在北面抗击胡贼的战场。尸首被?北屠带了回来,同葬在荒败的不留山。

不留山。自此在江湖销声匿迹。

第048章 鱼目亦笑我

夜阑人静,河月共影。宋回涯提着剑起身,顺着护城河水上的?澄明波光往来处走去。

一点微风似有?似无,洗净心头杂陈思绪。

等出了不留山,宋回涯才发觉自己浅见薄识,此生只到过?两个地方,不知能往哪里去。

魏凌生说:“往北地走吧。北边虽乱,可也更好藏身。师父或许也是往北面去。”

三人于是往北方流浪。

方走出村口不远,宋回涯因伤病拖累,人已支撑不住。靠在村头的?老树上,倒下前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先休息一会儿。”人便直直栽了下去。

醒来时,已是天明。魏凌生背着她走在荒凉小道?上,前方碧草连天,不知出了几里地。

阿勉背着半人高?的?行囊跑在前面探路。

虽未入夏,正午太阳依旧晒得?炙人。宋回涯低了下头,身上汗意潮湿,可还是止不住地遍体发冷,浑身打着哆嗦。

她睁眼几次,浑身上下还是蓄不出多少力气,脑袋搭在魏凌生肩膀上,打趣说:“师弟打小长在京城,想?必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魏凌生听她醒了,转了下头,脊背因激动?不可抑制的?颤抖,唤道?:“师姐!”

冷静下来,嘴里喘着粗气,又说:“其实我不在京城长大。幼年时,我随我父亲住在北面的?光寒山下。”

宋回涯脑子一片混沌,又快要昏睡过?去,强打起精神,接了一句:“光寒山?”

魏凌生说:“师姐,你若是去过?光寒山,也会同?我一样,知道?这世上并无天道?。人该是生来畏死的?,而塞北的?人,却是生来就注定要死。一个个同?草芥般,每逢隆冬,一片片地死在南下的?铁骑声里。天地的?吐息都是哀嚎。大雨过?后,一脚踩下去,泥土里渗出的?不是水,是血。”

宋回涯脑子生锈般地转不过?来,只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仇恨与疯狂,说:“那就打回来。”

魏凌生的?声音像是从老旧风箱里飘出来的?沙砾,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师姐比我爹有?出息。他谨小慎微了一辈子,说是什么攫戾执猛,破坚摧刚之?人,到底只能扼腕空叹。留下许多未尽后事?,交代别人去做。”

宋回涯闷闷失笑:“你爹知道?你这大孝子的?心吗?”

说完发昏的?脑子才想?起来,魏凌生的?父亲早已经不在了。

魏凌生沉默了良久,再开?口是故作无事?的?平静,强颜欢笑道?:“他自然知道?,我曾当?着他面,指着他唾骂过?,说他怯懦无能。家?国疆土,尺寸不可与人,哪能一次次任由胡贼打进大梁的?国土,还眼看着他们凶虐残杀,挑衅天威。我啊……我真是愚昧不堪,光是听了别人一言半语,便去诛他的?心。乳臭未干,还自以为是,不懂他的?苦楚。打不赢胡人的?,从来不是边塞的?将士。所以他不让我练武,让我拼了命地念书。”

宋回涯抬手摸了把他的?脸,没摸到眼泪,只摸到他因隐忍克制而抽搐的?面颊肌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又玩笑一句:“挨了好大一顿打吧?”

“他没有?。他反夸赞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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