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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这位姑娘,先前不是豪放得很吗?”
宋回?涯低眉敛目道:“不如?我陪小郎君入阵,夫人留在山上操纵机关,协助我等。”
众侠士一听,眸中?精光闪过,欣然同意:“好!就如?此!”
付丽娘不假思索地回?绝:“不可?以!我不管你打的什么心思——”
“娘!”付有言出声道,“我可?以下去。”
付有言身量很高,站在母亲身前,已要对方抬头才?能直视。可?身上平易的气质显得太?过温和,在付丽娘强势气场的映衬下,总是容易叫人忽略。
只?有付丽娘清楚他与自己一脉相承的执拗与顽固,急于打断他的一身反骨,暴怒道:“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娘,我不是孩子了。”付有言说,“您不也不听我的劝告吗?”
付丽娘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滚回?去!你别逼我当众给你难堪!”
付有言心如?止水,目光柔柔地看着她,说道:“娘,他是骗你的啊。你听他说那些谎话,好似句句肺腑,可?你也听出来不过都是空许。你又怎么会相信他?”
付丽娘阴沉喝断:“闭嘴!”
付有言望着她的眼?神透出悲悯,笑了起来:“便是往简单想,他们哪里能容你我母子二人久活?一线生机都不会给的。世上不会有那样的药,解不了我的毒。他谢仲初更给不出。”
付丽娘再难自控,嗓音凄厉道:“都说是什么致命的奇毒,凭什么她宋回?涯能活,你就不能活?!”
宋回?涯面色稍动,忖量片刻,不得其解。
旁听的众人倒是明悟:原是为了治病,叫人拿住命门。
看来付丽娘对其子割舍不下。而这小郎君性情单纯,颇好拿捏。
付有言惨笑着道:“娘,都是报应。我付家人,既为伥鬼,配不起长命百岁,一世安康。”
付丽娘勃然大怒,压抑了整夜的情绪再难克制,抬手抽去一巴掌,厉喝道:“那你就不配做我付丽娘的儿子!”
她出手太?狠,宋回?涯想拦,没有拦住。
付有言抬起头,擦了擦唇边的血,仍是不知悔改,回?避着视线,轻声道:“对不住,娘。”
“滚——”付丽娘胸膛剧烈起伏,尖声吼道,“滚!”
付有言伸出手。
付丽娘摸出一串钥匙,凶狠砸到他的脸上。
宋回?涯抬手接下,上前半步,躬身行礼,郑重说道:“多谢夫人。我定然会带小郎君,安然归来。请夫人宽心。”
第060章 逢君拾光彩
这座竹园旁的楼阁大抵只为操纵机关?而?建,厅内空空荡荡,仅摆有?几张桌椅。高逾三丈,二层环绕着一圈狭窄的围栏,高处的墙面被一层厚重的黑布遮挡,顶端以铁链悬挂着一个装满兵器的方形机关?,叫这中空的楼阁有?种冰冷而?古怪的肃杀之意。
宋回涯随付有?言走进去,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周遭的布置。
机关?阵入口的钥匙设置得颇为奇异,是由多把钥匙拼接组合而?成。付有?言背对着大门,摆弄着手上的几枚铁片,顶着付丽娘如有?实质的目光,浑身?肌肉紧绷,有?种无地?自容的窘迫。
他将拼成一块方形的钥匙塞入墙面的凹槽之中,墙背面传来沉重的推移声?,随即现出一条向下的通道。
付丽娘见他心意决绝,强硬的语气?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半是劝求,半是威逼:“付有?言,你若是现在回头,娘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付有?言抬了下头,那些缠绕在身?上的彷徨好似顷刻间消失了,态度坚毅地?说:“娘,我要的不是回头。”
他率先走进去,身?后?几人?跟着步入密室。
石门缓缓阖上时?,付有?言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对瞳孔中映出付丽娘欲言又止的失落面容,以及对方举步又止的慌乱身?形。
母子二人?彼此相望,未能?出口的千言万语,俱在关?合的石门背后?归于沉寂。
“小郎君?”
石阶下的侠客催促一声?,付有?言这才掉头下行。
通道两侧的火光晦暗而?迷离,犹如被流动的河水浸过,照出的影子亦是模糊不清。
众人?皆沉默寡言,彼此相距一个身?位,在一阵衣料的摩挲声?中朝前走动。全神戒备,连脚步声?都传不出些许,唯有?墙上缥缈的影子在摇晃。
直至一扇石门横档住众人?的去路。
付有?言停了下来,用手指触摸着孔洞中的纹样,调整手中的一串钥匙。
宋回涯侧身?而?立,挡住诸人?窥探的视线,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稍稍朝后?退去。
肯随他们下机关?来的几名武者都是识趣人?,好脾气?地?退到十步开外。
宋回涯靠在门便,压低了嗓子,询问道:“你娘先前特意提我的名字做什么?”
付有?言心不在焉地?笑道:“江湖上传得玄乎。说你当年中了什么不解之毒,气?都断了,后?来寻得了什么能?解百毒的灵药,又从鬼门关?里捞了回来。”
“是吗?”宋回涯暗暗心道,她在地?府里别是有?什么亲戚吧,否则命怎么这般大?刀尖上来回滚了几咕噜,还是生猛无匹的。只左手不大好使了。
宋回涯歪过脑袋,以便观察他的表情?,说:“如果你帮我,是为了寻药的话,那对不住,我当真不知道。”
“没关?系,我本也?不报什么希望。”付有?言站得累了,原地?盘腿坐下,“这等传言听?来荒诞,黄毛小儿都没几个会信,是我娘太过心切,才着了谢仲初的道。不过她多年指望尽在于此,又岂能?不信?”
宋回涯跟着半蹲在地?,手中短刀在墙壁与石门上分别敲了敲,百无聊赖地?摸索一阵,又问:“你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道。许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毒。这是给我父亲的教训,他们自也?不可能?告诉我。”付有?言自嘲地?道,“他们那些上等人?不就是这样的吗?分人?以三六九等,喜欢看人?卑躬屈膝,自认低贱。你若是敢抬眼,他们便觉得大不敬,动动手指,像一座大山倾塌一般地?朝你头顶碾来。心里头盼着你死?,却不马上要你的命,逼着你为虚无渺茫的活路,对他们感恩戴德,降志辱身?。等叫你再不能?抬头了,丧失一身?的气?性朝他们叩首,如此才能?满意。然后?你便可以去死?了,也?只能?死?。”
他再豁达,佯装洒脱,说到此处还是忍不住动了怒火。
“我从来知道的。我们越是想?要什么,越是拿不到,那些他们都会狠狠捏在手里。何苦要做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