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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多。
高观启端详着宋回涯的神情,喝了口茶,笑得玩味:“宋回涯,你该不是?在想,若付丽娘肯退半步,事能两全?”
他狗嘴里吐出的话很不动听,可语气?中其实不带奚落或轻视,细细琢磨之下,甚至有些欣赏。说到后面,声音轻了下去。
“付丽娘那样的人,亲手送走自己的儿女、丈夫,是?不可能再让自己输的。不舍得付出代价的人,没资格上场作?赌。”
如果?这是?付丽娘的代价……宋回涯问:“那你帮我?的代价又是?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拿。”高观启防备道?,“宋回涯,就你的性情,我?请你做什么事,你会顺从听我?的话??你不上来踩我?一脚,我?已是?谢天谢地了。”
宋回涯无辜道?:“你也很懂得怎么伤人心啊。我?岂是?那样薄情寡义之人?”
高观启一个人喝茶,只觉得没滋没味,端起又放下。大抵觉得宋回涯这张欠揍的脸看着枯燥,将?头一转,说?:“我?这次来找你,是?再给你送个消息。谢谦光叫人给救走了。谢仲初有没有将?你那好师弟的秘密告诉他儿子,我?也不知道?,多余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不过他们不会走远,你往北去,他应当就在前面等你。”
宋回涯古怪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救他的那个人瞧不起你。”高观启皮笑肉不笑,那一瞬的杀戾之气?几乎隐藏不住,“不过是?一个贱种,却自命不凡。”
宋回涯:“贱种?”
“懒得说?他名字,脏了我?的嘴,反正你与?他也不相识。”高观启讥笑道?,“这回你可以见?识一下,他有多异想天开。”
宋回涯没再追问,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向他探听师弟的事情,动摇一刹还是?收了心思,起身准备出去。
“送你把伞。”高观启从下方取出一物丢了过去,“打伞的时候,也烦请宋门主多念念我?的好。”
宋回涯顺手带上。耳朵一痒,顺道?滑溜过去一句好没用的废话?。
荒林之中,草屑遍地。风雪吹得人睁不开眼。
宋回涯从马车下来时,梁洗师徒已不见?踪影。
木讷少年带着宋知怯,蹲在湖边冲洗药壶,老儒生收拾好了一应杂物,正盘腿坐在地上为清溪道?长把脉。
他闭着眼睛没有抬头,听见?脚步声时率先解释道?:“走了,说?是?该回严家堡执刀去了。看来也是?个麻烦缠身的人。”
宋回涯在二人身侧坐下,思忖着如何开口,清溪道?长又主动说?:“老道?要在附近暂留一段时日,宋小友若有它事,尽可前去,老道?可帮忙看顾一二。”
他望向老儒生,热情相邀:“周老兄,要不要随我?去木寅山庄小住几日?”
老儒生敲了敲酸疼的肩背,撑着膝盖起身催促道?:“那还不走?这天寒地冻的,我?把老骨头可吹不得几缕风。早想找个地方取取暖了。”
宋回涯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己离去之后,付有言势单力薄,看护不住山庄,难逃灾祸。闻言心头大石落定,知二人都是?潇洒不拘之辈,遂省去一通繁文缛节,只认真抱拳道?了声谢。
老儒生啧啧称奇:“这小猢狲居然也有良心了。”
“师父!”
宋知怯湿着裤脚跑回来。她紧张地看着宋回涯,又飞速瞄一眼老儒生,担心宋回涯会将?她丢给边上的老头儿,独自去做危险的事。
好在宋回涯扭头对她说?的是?:“我?们也走吧。”
宋知怯松了口气?,咧嘴傻笑,屁颠颠地跟上去。
“宋大侠!”
河边的少年喊了她一声,放下手中器具,理了理衣襟,郑重?朝她行了一礼。
宋回涯不明所以,朝他淡淡点了点头。
华阳城的街道?,行人少了七七八八,与?数日前相比,显得有些寥落。
梁洗拍着马背,回首望一眼长街,难掩失落道?:“可惜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严鹤仪将?包袱甩进车厢里,两手虚握,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在灵堂砍的那一刀还是?很潇洒的。若不是?你当机立断救下宋回涯,哪里能有她现在?”
“……也是?!”梁洗思忖着点了点头,挺直腰板,“不如我?现在回去提醒宋回涯,让她帮我?多吹嘘吹嘘!”
严鹤仪对她这蹬鼻子上脸的功夫尤为敬佩,笑骂一句:“要点脸面吧,梁大侠!”
他扯过马鞭,与?梁洗并排而坐,驭马前行,和?缓惬意地闲扯道?:“华阳城一行还是?颇有收获的,起码也算见?识了这江湖里的一场大风波。往后谁再说?你是?乡下来的泥腿子,你就呸他一口,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啧,粗俗。”
“抓把黄泥塞他嘴巴里去,再狠狠踹他屁股一脚!”
“爽快!”
“……梁洗啊。”
“嗯?”
“唉,算了。”
打伞的人群避到两侧,给马车让出条道?来,待车马远去,再重?新散开。
城外?土路湿软,下的雪渐渐凝成了冰,宋回涯步子一如既往走得稳健,在身后拖出一条蜿蜒凹陷的脚印。
宋知怯挥舞着手臂不住打滑。每要摔跤,便被宋回涯提着后衣领,悬空拎起来,一双短腿在空中前后晃悠。
起初走得忐忑心惊,后来找到了乐趣,不安分地上蹿下跳。像只牵了绳是?以肆无忌惮的野猫。
宋知怯玩得累了,才?想起来问一嘴:“师父,我?们去哪儿啊?”
“不去哪里。”宋回涯瞧见?前方有间废弃的老宅,“先进去避一避。”
第069章 但去莫复问
屋内已有人在。
一女子躺在草席上,似是?深睡。另一女子靠坐在墙边,对?着膝上的半面铜镜,一丝不苟地挽发梳理。
二人脸上俱是?蒙着黑布,叫人看不清面容。
宋回?涯师徒进来时,坐着的那人头也?未抬。她本想打声招呼,见状默然挑了另外一处避风的角落坐下。
窗前的一块地已被雪水浸湿,地上留有一些烧火的印记。可室内已没有能取暖的干柴。
宋回?涯从怀中取出?一块饼,掰下一半递给徒弟。
宋知?怯咬了口,被那冻得跟石头似的炊饼崩得牙疼。将饼捂在怀里暖化,不时变动着坐姿。坐了没一会儿,冷得缩成一团,将半张脸埋进衣领,壮着胆子端量对?面的女人。
越是?看得仔细,便越觉得对?面那二人阴森得可怖。跟从前村里编来吓唬小?孩儿的山野妖怪似的,披着张人皮,没半点活人气。
尤其是?草席上的那位,好似停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