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4
着一头的草绳,费了半天功夫才将绳结打开,一骨碌爬起来,钻到沉默的二人?中间,两手捧着,殷勤叫道:“师父!”
宋回涯拿起一块。陆向泽没有心情,可不?想拂她好意,还是?抬起了手。
岂料宋知怯直接转了个身,将东西?护进怀里。
陆向泽稍愣,笑了笑地将手收回。宋知怯偷看他的表情,又凑了过去,一脸坏笑地道:“逗你玩儿的师叔,我怎么会对师叔吝啬一口?吃食?给你吧!”
陆向泽:“……”
他看向宋回涯,那眼?神宋回涯太过熟悉,就差冒出字来,问她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宋回涯说:“因为有趣。”
宋知怯往嘴里塞着东西?,借着拍肩的动作?,将手上的残渣蹭到陆向泽的衣服上,一股子狗仗人?势的做派,鬼头鬼脑地问:“师叔,你当时在客栈里可威风得很哩,怎么见了我师父就成哑巴了?你是?怕她吗?我可不?怕,我师父最疼我了!”
陆向泽:“……”
他眉尾困惑地上挑,宋回涯说:“先攒一攒,届时一并揍了。省得麻烦。”
宋知怯听懂自己又被记了一过,立马乖巧起来,贴在师父身边,捏着嗓子问:“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宋回涯说:“就要走了。”
“去哪儿?”宋知怯先前就听得稀里糊涂,睡了一觉,光记得一个名字,遂问,“是?去找那个叫阿勉的师叔吗?”
她想起在断雁城时,她也见过那个戴面具的怪人?,对方说是?要找宋回涯,最后被她说谎骗过,不?由有些心虚。
宋回涯失色一瞬,手上没吃完的糕点被捏成碎屑,她拍打去衣服上的残渣,若无其事地说:“先去京城。师父还有一件事要做。等事情办完了,就去接你阿勉师叔回来。”
“哦!”宋知怯听她提起阿勉时语气都?柔和三分,想那或许是?她最疼惜的师弟,亡羊补牢,极力说着阿勉的好话,“师叔定然是?个做大事的人?,我上回见到他,都?没瞧见他的脸,也看得出他气概不?凡,给我吓得说了一通胡话。师叔大人?大量,不?会跟我计较吧?”
宋回涯只?说:“不?会的。”
宋知怯又问:“师叔长什?么模样?下回见到,我定不?能再认错了。”
宋回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最后悔的,是?当日?不?该就那样离去,没见阿勉一面。
她不?记得阿勉的模样了。
她再怎么也想不?起来,阿勉长什?么样子了。
宋回涯过去拎起地上的包袱,说:“走吧。”
第079章 白云无尽时
雪后?初晴,四野明净,天空了无尘土,一碧如洗。草叶上凝结的?冰层,晶莹剔透,犹如天工雕刻的?琼玉。
素银的?长路通向云天外的?京城,马蹄在哒哒声踏裂冰面,严冬的?寒冷亦被繁华的?人烟驱散,在残年将去?的?欢欣中多出几分?火热。
陆向泽递上文书,在守城将士隐晦的?打?量中,走入高耸的?城门。
古朴的?瓦檐上堆砌着梨花似的?积雪,街上行人成群,陆向泽担心马匹受惊践踏,索性牵住缰绳缓慢步行,一路过去?,所见楼阁巍峨、车马如流、金阶玉堂,诸般豪奢的?风光一时也险些迷了他的?眼睛。
这一派歌舞升平的?盛景,是全无关外生死存亡的?悲凉。
陆向泽匆匆在魏凌生府中换过一身衣服,再述完职从宫中出来?,已是傍晚。
尚在黄昏,日未落尽,街头两侧已是灯火通明。青楼酒肆前门庭若市,五陵年少在歌女娇声中豪爽大笑。
陆向泽穿过嘈杂的?闹市,拐入一条冷清些的?暗巷,在路旁的?小摊上点了碗茶,悠闲喝着。
边上茶客说起了有关他的?风流韵事,他无聊听了两嘴,听得饶有兴味。后?几人又开?始压低嗓子,议论起近日城中甚嚣尘上的?传闻,猜测他的?身份。
陆向泽将茶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走在去?魏府的?路上,街旁停了辆马车。陆向泽从昏黄的?灯光下走过,车上马夫立即跳了下来?,仓皇喊了一句:“陆将军!”
一身怀六甲的?妇人随即在侍女搀扶中走了出来?。
陆向泽回头,看了妇人一眼,妇人也看着他。
明黄的?烛火好似无数醉梦里的?春光,柔柔地照在二?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上。
那女子还未开?口说话,眼泪先滚了下来?,她立即拿手帕擦着脸,掩去?面上的?愁色。陆向泽低下头,朝她端正一礼,率先离去?。
边上侍女想将他喊停,被妇人抬手拦下。
几人牵着斜长的?影子上了马车,在夜幕中驶进铺着香气?的?长街。
回到?家中,妇人仍是止不住地落泪。
丈夫进来?,见她双眼红肿,坐在桌前定定地出神,忙冲上去?揽着她问:“这是怎么了?谁人惹你伤心了?”
妇人叫他一问,情绪更是崩溃,抽噎着道:“我今日在街上遇见他了。一见面,我就觉得熟悉。骨肉分?离,第一次见面,却是谁也不敢相认,甚至连句寻常问话也说不出口。”
青年听得心惊,想叫她住嘴,见她伤怀难抑,又忍了下去?。
“我不该拦住他,本只?是打?算看他一眼,可实在是忍不住……他是我阿弟啊!”妇人捂着脸痛哭道,“季氏满门忠良,俯仰无愧,可是如今,在世人眼里,早已是断门绝户了。死的?无一善终,活着的?,也是迭经丧乱、颠沛流离。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莫非他们所图,是为一己私利?为何要遭这样的?报应?”
青年见状心疼不已,帮着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可手帕都?湿了,眼泪还好似流不尽。
妇人闭着眼睛说:“若我姐弟几人,注定了只?能失于风波、不得相认,我也无话好说。可是陛下无端召他回京,人还没到?,说他是反贼的?消息已传得漫天都?是了。反贼啊,怎忍心扣他这样重的?罪名??是要做什么?不就是想夺他的?命吗?”
青年皱眉,安慰说:“不过是些拿不出证据的?风言风语,朝廷岂会当真?”
妇人挥开?他的?手,激动道:“若是能拿出证据呢?他高家人敢这般大张旗鼓地宣扬,哪能是无的?放矢?这些年来?,他们想杀的?人,有哪个杀不成?”
说罢又低下头哀哀哭泣起来?:“我与他虽未尽过一日姐弟情谊,可到?底是骨肉相连、血浓于水。若不是这次闹得满城风雨,父亲特来?与我坦诚,我还不知道自己原还有两个这样苦命的?弟弟。”
青年轻拍她背,听她哭诉,不发一言。亦难免有些怨怼,觉得岳父不该将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