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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地拱手:“不愧是九哥。”
郑九见她闷声不响地往徒弟那边走,看是还要偷闲躲静,将人叫住,说:“有人找你,半天寻不到影,在厅里等了许久。”
宋回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想磨蹭挣扎:“哪门哪派的?还劳烦到你那儿?去了。”
郑九斜眼瞥她,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道:“你师弟的人。”
宋回涯立马改口:“我这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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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青年坐姿板正,低垂着?头,分神地想着?什么,不停端起?茶来喝,等人的功夫,已喝了快有小半壶。
宋回涯一进来,他立马起?身,朝宋回涯行礼。
“宋大侠。”他知道宋回涯不怎么记事,担心她又将自己忘了,补了一句,“我叫夏启,是郎君身边的仆从,跟着?他已有多年。郎君脱不开身,特意遣我来给宋大侠贺喜。”
宋回涯笑道:“我认得你。坐吧。”
夏启坐下只片刻,很快又起?身,两手交握着?在身前,恭谨说道:“其实?我带着?人半个月前就?到了,只是觉得不方便现身,所以一直等到今日才?来拜会。”
夏启说得很是详尽:“一是不想朝廷与江湖扯上太多关?系,乱了规矩。二是怕给宋大侠招来不必要的口舌,叫世人误会不留山是借了郎君的势。想来会招宋大侠不痛快。”
宋回涯眼珠转动,点了点头,有些不明?就?里,说:“我明?白?。”
夏启还是解释:“不过,郎君是大致知道有哪些宾客会来,确信宋大侠能将这位置坐稳的。”
“我知道。没有要责备他。”宋回涯玩笑问?,“你们郎君真?有那么多啰里八嗦的话让你带?”
夏启鞠了一躬,忙说:“我们郎君没有说这些,是我自己要说的。他总是将什么都憋在心里,怕说多了招宋大侠讨厌。可若是不说清楚,哪怕是万一的可能,他也不希望宋大侠误会。所以我自作主张,多嘴几句,希望宋大侠不要厌烦。”
宋回涯和气笑道:“不用这样紧张。”
“郎君只让我带了一句话过来。”夏启拿过茶几上的一个木盒,走近两步,在宋回涯面前打开。
里面是一枝干了的杏花。
是京城那晚,宋回涯摘给他的。
“郎君说他想起?来了。当年他在阿勉胸前别?那朵花的时候,想的也是,有朝一日能叫世间所有像阿勉那样的孩子,可以安稳留在一个地方,不必天南海北地艰难漂泊。这些年里,他一直在朝那条路上摸索,想知道这动荡世道里,如?何才?能摘到那朵叫人展颜的花。
“如?今,他决定做一件大事,或许会叫天下人说他的不好。希望师姐不要怪罪。”
他说话时一直在观察着?宋回涯,怕她听不明?白?。
宋回涯长久沉默,忘了时间流逝,心里一片寂静。
她将视线从杏花上收回来,望向夏启的眼睛,目光坚定而深沉,带着?某种明?睿的通达,说:“你告诉他,千夫所指,万人谩骂的日子,师姐先替他尝过了,其实?不怎么可怕。时与命也不非由天付。”
宋回涯说着?停顿,眼皮轻微抽动了下,眸中有微末的光芒闪过,说出口时却声线平稳:“你告诉他,‘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道者处之。’。不要害怕。有师姐在。”
夏启抬起?袖口,挡住眼睛,一时间竟闷声哭了出来,语无伦次地道:“郎君这些年,总是身不由己。人人都不想他活,他留在京城,看似过得光鲜,可没一日敢松心,每句话都要小心,每个字都要斟酌。可恨还是辜负了太多人。尤其是觉得愧对师姐。可我就?说,宋大侠怎么会讨厌他?宋大侠该是最?懂他心中志向的,只是他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他努力将情绪压下,用力抹了把?脸,挤出个难看的笑来:“如?今看着?宋大侠什么都好起?来,郎君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知道宋大侠要接任不留山时,他整晚没睡,坐在窗边失神。他是很想亲自来的。”
宋回涯半阖着?眼,轻声道:“我明?白?。”
夏启将木盒宝贝地收了起?来,说:“郎君只是叫您看一眼。他要带回去的。”
宋回涯:“……”
夏启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地道:“我想帮郎君讨份礼物。”
宋回涯摸摸耳朵,思忖良久,发愁道:“我向来身无长物,没什么合适的东西送他,你这问?题可真?是难倒我了。”
“写封书信什么也是好的。”夏启说着?忐忑补充了句,“别?……别?太伤人。”
宋回涯将怀中的两枚玉佩取出来,在手心看了会儿?,随后把?完好的那一块递了过去。
“我也只是给他瞧一眼,下次我去见他的时候让他还我。这是师伯留下的,希望能庇他所求得成。”
夏启看着?又要哭出来,眼泪还没流出,又情不自禁地破涕为笑,两手将东西接过,小心收进怀里,用手按住,说:“那我这就?走了,去给郎君回话。”
他抱起?木盒,朝宋回涯行礼,快步朝外走去。
宋回涯独自坐了会儿?,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的草木带着?温润的绿意,风吹了过来,叶片朝着?青色的石砖压低。不远处,扬着?一片深色的衣角。
“郎君。”
身后人轻轻叫了一声。
魏凌生偏过头,就?见平整的青石路上,高?观启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二人两看相厌地对视一眼。高?观启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来到前方大殿门前,被两名持刀的禁卫拦住去路。
高?观启回头,不耐甩了下袖子。
魏凌生抬手轻挥,示意放行,高?观启从鼻间哼出一气,愤慨甩袖进门。
年轻的君王两眼无神地躺在地上,面容憔悴,身旁尽是被他砸毁的器具。
听着?大门开合,仰起?头来,见来人是高?观启,陡然泪崩,哭喊着?朝他扑来:“二郎!”
第111章 南风吹归心
高观启将人扶住,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
屋中充斥着一股臭味,他佯装不觉,满眼只有心疼,拍着对方肩膀问:“陛下,怎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青年长发凌乱,下巴上长着青涩的胡茬,多日辗转难眠,双目变得有些浑浊,用力扼住高观启手腕,宛若抓着救命的浮木,诉苦道:“他关着我,二郎,宫中禁卫如今大多都被他策反,他将我幽禁,他是想弑君!你?说得对,他人面兽心,丧尽天良,往常种种皆是做戏,谗言佞语诓我真心,枉我真拿他当大哥,他却要杀我啊!”
高观启用力握了下他手,陪他一同坐下,安抚道:“我知?道,陛下,你?先冷静,我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