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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最后一笔。

她把毛笔放回了原处,轻抬眼皮,看了李映真一眼,淡淡道:“你来了。”

候在一旁的宫女早已备好水盆、香胰、手巾,见公主作画完毕,端着上来供公主净手。

作画时,手上难免会沾上些笔墨,萧宜岚一双素手浸入铜盆的清水中。

轻微的清水搅动之声在殿内响起。

洗去墨痕后,萧宜岚拿起侍女捧着的手巾,轻轻擦拭干了手上的水珠。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几息。

“公主这画技越发好了,”李映真走到桌边,看着桌上新做的画作,笑着赞叹道。

“仿佛前几日在百花园中赏的菊花,又重现眼前。”

这几日,公主心情不好,带着她一块儿出宫去百花园赏菊去了。

这段时日,宫外百花园的菊花开的正好,再迟几日去,就落了。

不过,公主可能也不在意菊花落布落。

进宫当公主伴读,本是不需要住在宫中的,因着陪公主,她已好几日未回家了。

至于公主心情为什么不好,她大概猜到了一点儿。

嘉熙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公主。因着年龄最小,且聪颖,讨皇上欢心。皇上对她也格外宠爱些,今年公主及笄生日宴更要大办。

因着公主受宠,当初为公主选伴读的时候,各个官家女子争得厉害。

她能进宫做公主伴读,还是这位小公主亲自定下来的。

然而,这两年接触下来,她发现公主虽生得国色天香之姿,端的一副天真华丽面庞,心思却缜密到不似十几岁小姑娘。

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能在这宫中有一席之位,必然是有些本事的。

而聪慧能给宫中女子带来恩宠的同时,也会让她们更加看清自己的命运。

嘉熙公主马上要及笄了,也就意味着要嫁人,至于嫁给何人,似乎并不是她这个小公主能左右的。

面对李映真的夸赞,萧宜岚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不过是打发时日罢了,写写字,做作画,下下棋,除了这些,我又能做什么呢?”

话里有隐隐的抱怨之气。

李映真立在原地,没敢接这句话。

萧宜岚起了身,道:“下午也无事,我们下盘棋吧。”

侍女听了这话,立刻去把棋盘端了出来,放在美人榻上的案几上。

李映真移步,陪公主下起了棋。

两人才刚落了几子,就有奴才进来通报夏公公来了。

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

刚通报完,夏公公就带着几个小太监进了殿,几个小太监在后面抬着一个红珊瑚。

李映真从榻上站了起来,在一边给夏公公行了个礼。

夏公公给萧宜岚见完礼,才笑道:“公主生辰将至,工部尚书温大人特意寻来极品红珊瑚一株献给皇上,以贺公主生辰,皇上收到,就让老奴来送给公主。”

此温大人是温阁老的儿子。

红珊瑚被放在了大殿中央,鲜红如血,看着品相极佳。

萧宜岚已起了身,端着合体的笑,道:“麻烦公公了。”

待夏公公走后,她脸上的笑才渐渐的落了下来。

宫女上来喜滋滋地问道:“公主,这株珊瑚要放在哪里呀?”

每年公主生辰,她们这儿都会收到很多赏赐的礼物,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数不胜数。

这红珊瑚还是第一次见呢,听说是长在海底的。

萧宜岚淡淡地瞥了一眼,又把目光落回到棋盘,仿佛那只是一个极其稀松平常的玩意儿,声音毫无起伏道:“扔在库房吧。”

宫女有些惋惜,小声道:“这么好看的珊瑚,就扔在库房落灰了。”

萧宜岚:“你要是喜欢,送给你也可以。”

吓得宫女连忙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把它放在库房里。”

管事的姑姑见情势不对,忙叫人来和她一块儿把珊瑚搬进了后面的库房。

萧宜岚已不关心那株珊瑚了,目光落在棋盘上,静静思索一会儿,执黑落下一子,轻声对对面的李映真道:“该你了。”

李映真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心思百转,落下了一子。

“啧。”公主扫了一圈,挑眉道:“你的心思可没有放在棋盘上。”

她毫不留情地下了一子,顿时棋盘上的局势就变得对李映真极为不利。

李映真皱眉思索,寻找着可以反攻的机会,终于轻轻下了一子,吐了口气,才试探道:“公主真是慧眼如炬,方才奴婢在想,公主是不喜欢红珊瑚这个礼物吗?那株看着可非凡品。”

萧宜岚抬眼望了她一下,又嗤笑了一下,这话里虽有打探之意,但她也不在意了,满宫里,能说的上话的人,也没有几个。

“砰。”黑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萧宜岚道:“这棋子在棋盘上,终究有被吃掉的一日。你说,我要是想让它不被吃掉,应当怎么办?”

这话似乎是在问棋盘,又似乎是在问其它的问题。

及笈之后,究竟谁会当她的驸马?

温阁老*似乎有意让他儿子讨好公主,求娶公主之心,隐隐若现。

然而朝中势力又不止温阁老一派,自皇上登基以来,广招天下人才,破格选拔新贵。

公主许给新贵,还是旧党,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她作为旁观者,也只能隔岸观火。公主身处其间,似乎更能领会到其中冷暖。

也许放在其她公主身上,无论是新贵旧党,嫁过去之后,自然是以公主之权势,驸马自然会尊敬有加,夫妻恩爱。

但这个小公主聪慧过人,性情深沉。恐早已看见,平静波澜下的风浪。

李映真问珊瑚其实是想打探公主对温阁老一派的看法,可公主的反问让她不敢往深处想,笑了一下,道:“那就赢了这盘棋,公主聪慧,自然不会被吃掉棋子。”

萧宜岚把玩着手中晶莹的玉石棋子,轻声道:“你说,若是这棋子不上棋盘呢?”

又或者,不做棋子儿,作这执棋之人呢?她望着棋盘,眼神中露出不符合年纪的野心。

李映真不知怎么回,有些话公主说得,她做臣子的,是说不得的。

她手执白子,半天下不去手,把棋子放回去,含笑道:“殿下,我认输。”

萧宜岚淡淡道:“再来一盘,不要让着我。”

陪公主下了一下午的棋,李映真才终于得以在宫门落锁之前出了宫,往家回。

李侍郎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女儿已经回了家。

对进宫当公主伴读的女儿,他是心疼的。

别人都说,他家女儿是为了选秀女,当王妃、娘娘才进宫当了公主伴读。

可只有他知道女儿是为了什么。

八年多前,礼部侍郎裴元家中离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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