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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从来都是拐弯抹角,明褒实贬:“如果你认真对待学习,自然就会得到与之相匹配的东西,反之亦然,我就问一句,陈念荒你这次考试为什么退步这么多?”

这是所有人包括向春生的疑问。

“您不是说,第一如果永远落在同一个人身上,班级会没有活力?”陈念荒面色平静地把这句话绘声绘色地念完。

“现在您满意吗?”

卢瑞音被怼得哑口无言,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拿她的话打她的脸,卢瑞音连课都不上了,负气而走。

此刻,身量直逼门框的两人立在那里,好像铁栏杆前护卫的两棵树,他们无畏无惧地站在那里,就算会伤痕累累撞地头破血流,但在不公不允面前,血液沸腾不止。

向春生第一次感觉,面前的两个人没有挡到她,他们的身体是透明的,她能清晰地看见班主任由红转青又转黑的脸色,随后扔下手中的板擦,扬长而去。

一时间班里的人都躁动不安,不再低头继续蛰伏,纷纷赞叹陈念荒的英勇,同样也表明自身的胆怯,因为只有他具备“风雪压我两三年,功成破雪如撕棉”的实力。

整个班仿佛经历了一场革命,推翻了一场暴虐的政权,那些被她当众羞辱过,暗地讽刺过的人扬起口中的唾沫。

但这些都不是陈念荒想看到的。

这次考试,客观原因上他控分了,主观原因上看所有人大失所望也是一种趣味。

他只是不想被分数和排名捆绑,不愿成为谋杀别人自尊的帮凶。

卢瑞音针对向春生说的那些话他不认同,这种差别对待他也不接受。

控制一次月考成绩是成本最小最安全的反抗,但是事情往他预料外的情况发展了。

“小年年,师太都走了,我们还要继续站着吗?”周柏羽的一只手懒散地攀上他的肩,“兄弟你也太仗义了,为救了我不惜牺牲自己。”

陈念荒抖掉身上的脏东西后,环顾四周,眼底结了一层厚霜。

他卸力坐在了位置上。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为此兴奋,都为逃此一劫对陈念荒感恩戴德。

但这不是他的本意,个人的反抗却演变成了集体胜利。

并非为了组织一场围剿,可眼下却越发像。

弥漫的粉尘像是一团雾,陈念荒眼中露出迷茫无措。

直到他转头,向春生正以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审视着他,不寒而栗。

后翼弃兵,这盘棋只有他们两个人纵观全局。

第18章 甲虫·获胜

向春生也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别无他法,陈念荒只能率先移开,才能不被闪光的炽热烫穿。

她同教室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些人都忙着用这来之不易地空闲欢呼雀跃。

只有她的目光是看向他的,这个始作俑者,这个清醒的勇士。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此刻向春生内心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以后千万不要得罪陈念荒,他这人太记仇了。

不过原本的那一层担忧算是白费力气,像他这样的人,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自信与底气,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就这么坠入深渊,绝不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托付给命运,反而是主动选择站在风的那个尖角,顺势跳下悬崖,即便万丈深渊也坚信不会头破血流。

当他面对不公不允时,会以极具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手段,在足够把握全局之后,一击毙命。

陈念荒独自运行着这套体系,在他那条星轨上意外出现的尘埃都会统统被碾碎。

没有人能替他担心。

向春生冷冷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又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所有人的关注与认可,不过依旧很可怜。

她能看出,事情的结局并非他的本意,他后悔了。

向春生想告诉他:心软和不好意思只会杀死自己,理性和薄情寡义才是生存法则中的制胜利器。

她拿手中的笔轻轻戳了一下陈念荒的肩胛骨。

在他错愕之际,往手里塞了一杯草莓酸奶。

陈念荒感觉那一刻的空气凝滞了,手里的重量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她没有对别人示好过,这次也不能算:“这个,给你。”

向春生是有些迟钝,不过这些天他们的照顾她全都看在眼里,既然换座位了就善始善终,道个别。

他轻轻挑眉,嘴角忍不住上扬。

语气还是冷淡地听不出喜怒:“客气。”

陈念荒转过身后,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手中的草莓酸奶,冰冷的白色塑料杯壁上挂着凝结的水珠,在她捏过的地方还留着一圈水渍,冰冷的,但不知为何上面残留着若有似无淡淡的焦糖味。

让他不由得想到刚出炉的华夫饼和电影院里的爆米花。

两个人的手不过是在刚刚交接酸奶时短暂地相触。

她的手也和人一样,温度很低。

陈念荒把酸奶放在空荡地桌子中央,百无聊赖地拿纸巾擦去水渍,草莓味的她不喜欢,所以是特意给我买的,这点毋庸置疑。想到此处,嘴角微微上扬。

这样的安逸与平和只持续到周柏羽来之前。

“啊啊,谢谢啊,你太客气了。”

“不用谢。”向春生不懂什么人情事故,只知道周柏羽是第一个主动找她并且不带有色眼镜对她的人,内心很是感激。

周柏羽朝她挤眉弄眼:“那是咱们有缘在坐前后排,不过我感觉以后应该不会了。”

向春生连连摆手,直爽地笑着说道:“不会了,不会了。”

她可不想再回到这个位置了,空调一开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作响,得脑瘫的风险太大了。

等周柏羽回头,就满心欢喜地对上了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

没有看错的话,他手里拿着整整一袋零食,比酸奶的重量不知重了多少。

所以,向春生就是这么明晃晃地区别对待他和周柏羽。

手里的酸奶顿时感到冒犯,陈念荒瞬间收起笑意,右手臂上的肌肉收缩绷紧,太阳穴也突突地疼,额前散乱的黑发被他吹开,眉眼间像是带着无名的火。

如果说周柏羽不那么碍眼,或许这点情绪他自己也能消化。

周柏羽特意跑到他面前得瑟:“怎么,想不想要?求我,哥哥就给你。”

陈念荒根本不想理他,直接上手锁喉,钳制住周柏羽的脖子和手臂,使他动弹不得。

“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周柏羽的脖子以上全部涨红,见他还死活不放手,连忙拍手臂表示投降,“放手,放手,算我求你了。”

陈念荒把他推开一丈远,声音听起来很是不屑:“那行,你把东西给我。”

行动却恰恰相反。

这种强盗式的手段,只有他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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